苏棠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死死盯着贺征年远去的背影——那个挺拔如松的男人连头都没回一下,只顾着搀扶贺国往田埂上走。
四周渐渐围拢的村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苏棠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爬上岸,湿透的碎花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材的曲线。几个村里的光棍汉眼睛都看直了,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她慌忙环抱住自己,指甲在胳膊上掐出几道红痕。
人群外围,沈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早就察觉不对劲——看到贺国殷勤地带着苏棠往田边去时,她就猜到恐怕苏棠是在算计什么。
所以在关键时刻,她故意痛呼一声,成功让贺征年分了神。
河岸边,贺征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的目光越过嘈杂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沈烟的身影。两人隔空对视,一个眼神就交换了千言万语。
苏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恶狠狠地拧着衣角,泥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落水戏码,不仅没能如愿,反倒让全村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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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之际,苏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沈烟身边的谢砚舟。
阳光下,谢砚舟的白衬衫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清冷如霜。虽然比不上贺征年的阳刚之气,但那通身的书卷气与矜贵。
她的思绪飞快转动:谢砚舟的家世背景不一般,只要不结婚,就不会被他家人瞧不起,更不会……。上这层关系
正想着,谢砚舟突然转头,冰冷的视线直直刺来。
那目光像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让苏棠瞬间打了个寒颤,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慌忙低下头。
苏棠这才发现四周的目光越发露骨,几个老光棍甚至往前凑了凑。她羞愤交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哄笑声在身后炸开。苏棠头也不回地逃走了,碎花衬衫上的水渍在土路上拖出一道狼狈的痕迹。
而在她身后,贺征年已经扶着贺国走远,沈烟和谢砚舟也转身离去。
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仿佛这场闹剧的主角,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夕阳西下,苏棠躲在知青点后面的草垛旁,终于让眼泪决堤而出。
她攥紧拳头,在心里发誓:绝不会就此罢休!沈烟只不过是个村姑,还怀了孕,自己哪里比不过她?
贺国躺在炕上,脸色蜡黄得像张陈年的草纸。
一场落水让他本就孱弱的身体彻底垮了,高烧烧得他嘴唇干裂,咳嗽时胸腔里像塞了把破风箱,呼哧呼哧响个不停。
王金花坐在炕沿,手里端着黑乎乎的汤药,眼泪啪嗒啪嗒往碗里掉:\"我的儿啊,你说你逞什么能?那苏棠用得着你救?糙的手指抹过贺国滚烫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要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贺国艰难地支起身子,一口灌下苦药,呛得直皱眉。
他抓住王金花的手腕,眼睛里烧着两团病态的火焰:\"娘,我喜欢苏医生。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股狠劲,\"苏医生也喜欢我。
窗外的知了叫得人心烦,王金花手里的空碗\"咣当\"一声掉在炕桌上。
王金花慌忙按住他的手,眼睛往门外瞟了瞟。
夏日的热风卷着尘土从门缝钻进来,她压低声音:\"儿啊,话不能这么说那孩子总归要姓贺\"
王金花搓着衣角,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嗫嚅道:\"可可你你生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