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晓。
顾青舟缓缓睁开眼。
吐了一口浊气之后，他从床间而起。
受的内伤经过这二日林姨娘的照拂，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幸亏是这种官宦家族，有各种珍稀药材拿来调理。”
“若是生在赤贫家中，光是这伤，都得眈误我半年的修炼。”
顾青舟活动了下身子，便从床间而起。
刚出了门。
便瞧见院外武承乾已经在“吭哧吭哧”的习枪了。
《灵蛇戏鹤》第二式。
“可惜了。”些叹息，他抚摸着下巴暗道：
“我有玉蟾蜍相助，任何功法到手里便是一看就懂。”
“不用再花时间练。”
“倒是少了些探索未知的乐趣。”
“大兄。”武承乾听见身后的动静，停下身子，有些拘谨：
“今日可有何事要忙？”
“去衙门外挑间房子买下来。”顾青舟想了想，随后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那天借黄少壮的银子还没还给他。”
他初被老妇救下，黄少壮带着典狱司的人来寻他，他借了黄少壮几十两银子给那老妇。
“收拾收拾，先去一趟典狱司吧。”
“好咧！”
……
初下过雨后的青海关，混着一种泥土芳香的气息。
街道的积水不多，地面也只是略有潮湿。
顾青舟往怀里揣了一袋银子，便与武承乾出了门。
这一袋至少得有百馀两。
银子这东西，对于现在的顾青舟来说，不缺。
在青海县的时候，那吕，刘，王三家没少往他兜里送。
通判府距离典狱司衙门不算远。
说来也巧，刚到典狱司大门。
顾青舟便瞧见了黄少壮的身影。
“顾少君？”
黄少壮一脸疑惑的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顾青舟：
“甚么事？”
“你真忘了？”顾青舟看着黄少壮那疑惑的表情，眉头轻轻一挑：
“你要不记得我可走了。”
往外借的银子都能忘？
黄少壮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恍然一笑，摆手道：
“牢顾少君牵挂，差人过来送就行了，何必劳烦少君亲自跑一趟？”
“拿着！”顾青舟随手一抛，一个鼓起的荷包就到了黄少壮的手中。
“对了，那老妇的么儿你有线索了吗？”
临行之前，顾青舟看向黄少壮问道。
面对顾青舟的话，黄少壮只是苦笑一声：“那老妇神智时清时浑，我带人去盘问，也只问到了一些锁碎的线索。”
“只知道他那么儿名唤林青雷，十载之前不过八九岁……至于生辰，所居何地……她皆答不上来。”
“难啊。”
他这话无异于给这桩走失案定了性。
“行吧，我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黄大人尽管差人来通判府寻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顾青舟记下黄少壮这个人情。
“一定！”
…………
跟武承乾逛了一会儿，顾青舟总算挑了间位置环境都还不错的院落。
虽然看着还是老旧。
但比起老妇现在住的那院子强太多了。
“走了承乾，去接人。”
马车之上，顾青舟唤了一声。
武承乾直接纵身一跃，便坐在前方为顾青舟赶车。
习武有段日子，他身手也算不错。
顾青舟惬意的躺在马车之中，翘着二郎腿，跟随马车的韵律打着摆子。
不多时。
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大兄，到了。”车外武承干的声音响起。
“好。”顾青舟伸了个懒腰，随后掀开门帘，下了马车，遂朝着前方望去。
“恩？”
看到前方的场景之后。
顾青舟轻轻一怔。
前方，那破旧的院落门口，站了不少通判堂的衙役。
而那院子大门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爹？”顾青舟看着那身影，一脸懵然。
听到他的声音。
顾前程抬头，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顾青舟眉头紧锁，他有些迷茫的轻喃：
“我也没跟牢爹说这老妇的住址啊……”
“他怎么摸到这儿了？”
武承乾也是一脸懵。
“青舟。”
待二人走近之后，顾前程看着顾青舟唤了一声：
“你来这作甚？”
顾青舟看着牢爹面上那凝重的眼睛。
不知道为何，心中轻轻一沉：
“我有些小事。”
“您呢？您至此所为何事？”
顾前程并未注意到好大儿的面色，他叹了一声：
“出了桩命案。”
“有人报到通判堂了，我便过来瞧瞧。”
命案？
顾青舟心中一紧。
他抬头朝着那破旧的院落看去：“死者是……谁？”
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一名老妇。”顾前程指着前方那破旧的院落：
“这里是案发现场，你要不要随为父一同去看看？”
顾青舟心里猛的一紧。
他些机械的点了点头。
艰难朝院子里看去。
此时院子里，有十几名通判堂的衙役。
“顾大人。”
一名仵作躬敬的对着顾前程行礼。
“恩。”顾前程神色淡然，对那仵作点头。
顾青舟面无表情，直直的朝着屋中而行。
他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妇，悬着的心彻底死去。
死了……就这么死了。
昨日还活蹦乱跳能给自己缝补衣服的人。
今日就这么毫无生机的躺在这……
顾青舟袖下拳头，死死的捏在一起。
谁？
是谁杀得她？
她……有什么错？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仵作对老爹顾前程汇报的声音：
“死者并无挣扎痕迹。”
“是在熟睡之时，被人潜入屋中，一击毙命。”
“死亡时间，应该是夜里寅时。”
说到这里仵作的眉头却皱起，有些想不信道：
“根据左右邻里提供的线索。”
“这老妇初来青海关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并未与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且也只是在邻里间的救济下才勉强活到现在，也就是说她并没有什么财物……”
“凶人为何要杀她？”
……
财物？
顾青舟瞬间便想起自己临行那夜，借黄少壮的银子！
“死者……跟我有些关联。”顾青舟嘶哑的声音响起。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意思？”顾前程眉头轻皱，淡声发问。
“还记得我跟您说过，一个救了我的老妇吗？”顾青舟面无表情，抬头看向牢爹。
顾前程在看到顾青舟那布满血丝的眼睛。
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