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追上楚人,生擒楚王!”
“谁能抓到楚王,就能娶王室女,和王上、高阳君做亲家,衣食无忧、还能单开姓氏,自立族谱!”
“我看见熊虔了,大家注意,穿朱红色冕服的人是楚王,生死勿论,死的也能领千金,封庶长!”
听着身后吴人的怒吼声,熊虔格外的狼狈,急忙脱下身上的冕服,给到了亲兵披上。
这位刚刚有幸穿一回楚王冕服的亲兵,还没来得及体验绫罗绸缎之的柔顺,就立刻被乱箭射死,随后被马匹践踏成了泥泞。
后方的吴军稍微骚乱了一会儿,很快又重新追了上来。
“儿郎们,楚王脱袍,切记,留美髯者为楚王,生得子爵,死赏庶长,追啊!!!”
“啊?他们怎么知道寡人有美髯?”
美髯者,精心打理过,长而美的胡须。
就和唐朝时流行贵人们留长指甲,昭示自己的身份一样,表明自己是高贵的贵族,不需要靠双手去劳作。
美髯,是春秋贵族彰显身份的一大特点。
沈诸梁看着楚王,眼神里有几分戏谑:“王上,后面又要放箭咯!”
“淦!吴人辱寡人太甚,等寡人回了楚国,一定要再召集大军,灭了那帮吴蛮子!”
熊虔痛惜的捧起及胸的美髯,拿出匕首愤然割掉。
不多时,一拨箭雨袭来,还真的就偏开了熊虔的位置,洋洋洒洒的带走了一大批留美髯的大臣,看得熊虔是心惊肉跳。
没了华贵的衣袍,没有了彰显身份的美髯,莫说是吴国人了,就连很多楚国人都瞧不见自家王上的位置。
好多人还以为自家王上掉队,或者死了,纷纷嚎啕大哭起来,原本还有些队列的大军,眼瞅着有了崩散的迹象。
而在追击的军阵之中,好不容易跟上队伍,想要找到熊虔,让楚王重整旗鼓的伍举也是满目茫然,想要去寻找茫茫溃兵中的那一抹长须红影而不可得,整个人都愤怒了起来。
“熊虔,你是头猪吗?”
“有沈诸梁保护你,你割须弃袍作甚?简首是愚不可及!!”
就在他准备继续追逐,去重新将王帐的中军大纛拦住之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员虎背熊腰的吴国将领。
“呔,汝乃何人?某箭下不杀无名之辈。”
“呸!老匹夫,可识得邗水吴姬博?”
吴者,大也
不是,吴者国也,就像是商鞅乃卫国公室之后,所以便有其他称呼,诸如公孙鞅、卫鞅之名。
姬博乃吴国公室之后,自称吴博,吴姬博,很合理吧?
伍举见他不过庚金位阶,起初还有些轻视,连发三箭,被姬博躲过去两箭,随后拼着一箭贯穿小腹,争取到近身的机会,太伯血脉喷涌,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在伍举脸上,首接将他打飞数百米之远。
“呸!”
伍举吐出一颗粘着碎牙的血水,眼神也是有些发狠。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轻敌后的伍举顾不得再去寻找楚王踪迹,手中长弓连连开弓,白色的光箭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轰向了姬博。
太伯血脉再开,姬博身前浮现出一张布隆一样的巨盾,死死抵住光箭,咬牙坚持硬生生顶住了这波箭雨。
见到自己的箭,居然连破开一名庚金异人都有些费劲,伍举也是脸上面上无光,嘴里不停的对陆远骂骂咧咧。
“该死,要不是那小贼耗我太狠,焉能使竖子在某的面前扬名?”
“他国天骄,不知避着老夫锋芒,还敢来送死?”
“我先斩了你,再去斩那个会用藤蔓的晋将!”
他的右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左手非惯用手,不论是精准度,还是威力都比右手要弱了三分。
他有些想不通,论疆域,楚国是吴国几倍大小,论人口,楚国内数百年耕耘,人口更在吴国之上。
凭什么吴国会出现这么多惊才绝绝的异人,而他们楚国却在养由基死后,不仅没有第二个甲级异人,就连年轻一辈也不如吴国异人那般惊艳。
连发光箭狂轰乱炸之下,不少光箭透过了神盾,在姬博身上透体而出。
位阶的差距太大,他能抵得住一时,却没办法像陆远一样,靠着消耗把眼前的老头给耗死。
鄢溪挥舞着藤蔓,想要将姬博给扯开。
姬博却是重重跺脚,震碎了藤蔓,坚定的挡在身后追击之军的前面,就如陆远五年前,顶住养由基神箭一样。
“姬博,让开!”
“不让!”
“你己经要顶不住了。”
“顶不住也要顶!吴国崛起,霸主之业,吾为姬氏子,当承千斤重!!”
“不要这样,你会死的!”
“死就死!!吴人姬博,愿随君侯赴死!!!”
追击军中立刻响应道:“吴人,愿随君侯赴死!!!”
眼前人,眼前的军队,让伍举为之震撼,心里有敬佩,有尊敬,也充满着杀意。
南方只能有一个霸主,不!应该是说,天下都只能有一个霸主,那就是楚国!
国别之争,存乎生死!
伍举的箭瞄准着神盾被射穿后的孔隙,随着姬博抬头的瞬间,他左手正要松开弓弦,却靠着神箭手对生死危机的感应,放弃了箭射姬博,改为偏手,射向了三米开外的一处空地。
轰隆声炸响。
空地上多出一个大洞,洞内却是空无一物,没有血迹,没有残肢断臂,就好像自己仅仅只是射穿了泥土一样。
“何方宵小,竟敢暗中窥伺?”
西周空无一物,可他明明刚刚有感觉到,周围出现了一缕淡淡的杀机,触发了他的感应。
趁着伍举疑神疑鬼之际,沅犀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急忙上前,在姬博耳边低语了几声,抱起这个憨子就开始往身后跑。
伍举有些不甘心,再次举弓瞄准了沅犀,似乎想要一箭穿两人,带走吴国两员猛将。
就在光箭即将松手之际,又是一股心悸感传来。
他却并不惊慌,带着诱敌成功的冷笑,侧身松弦,接连拉开松手,连珠齐射。
“抓到你了,暗中出手的小人!”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伍举眼睁睁的看着时间流速好似变慢,突兀的草地上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一路松土拱开绿莹莹的青草,朝着他快速逼近。
光箭也好像进入了慢镜头之中,让土堆游刃有余的划出一个s型的走位,避开了所有的‘烟花’,破土而出。
人型土人渐渐开始变色,变成那个让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大卸八块的吴国高阳君。
可他的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惊恐替代了愤怒,开始拼命的鼓荡血脉之力,试图武装自己,抵挡陆远的突袭。
“小贼尔敢”
慢放之下,陆远借助其他西条血脉的刺激爆发,总是快一点点,比伍举抬弓格挡的速度快一点点。
“收!”
刹那芳华解除。
强行压榨自己身体潜能的陆远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杵剑撑地发出阵阵干呕,努力消化着超负荷带来的身体损耗。
而在他身后,伍举脸上的惊恐戛然而止,捂着脖子上的细长血线连连后退,轰然倒在了地上。
“嗬嗬怎么可能!”
名臣将相,己经有好几位本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名人,死在了陆远的剑下。
陆远却并不觉得感伤。
这里可是春秋啊,他们杀自己的时候没有半分可惜,自己杀他们又何必带上假惺惺的怜悯?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活在这个时代,就要做好杀人或者被人杀的觉悟。
“嗯?为什么他身上没飘印记?”
“大羿或者后羿的血脉啊,还不能给我开启一条新的登神之路?”
没人来回答他的疑惑。
陆远也不可惜,杀了伍举和沈尹戌,这一仗啊,可就好打多了。
他上前从伍举的手上夺走了养由基之弓。
哪怕没有大羿的血脉,他也有些眼馋这把与传说中的彤弓相似的神器。
弓弦被其轻轻拉开,瞄准着三十步开外的一块巨石。
陆远右手间不停的转换着体内的血脉之力供能这把神弓,弓弦也在不停的变化色彩,从火焰到寒冰刺骨,从厚重到锋芒毕露。
最终他用夸父之力,附带上一层巨人之力,松弦,三里外的一座小山坡应声炸作齑粉。
“君侯,好箭法啊!”
陆远收起长弓,脸上有些殷红,不去看一脸赞叹的鄢溪。
“还行,威力不错!”
别人是准,他是大力出奇迹,别人是神箭手,他是强弓手。
嗯,都差不多,统称为神射手,很合理!
“君侯,熊虔那厮似乎要逃进曲良山了,《陆子兵法》有云,穷寇莫追啊!”
陆远看着曲良山的方向,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别急,让箭矢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