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启禀将军,左翼军阵被破,徐成将军正在求援!”
“报!!!”
“公子,右翼军阵告急,徐齿将军陷入苦战,请求支援!”
大国与小国之间的差距,在于兵力,在于后勤,也在于装备与优良的战法。
作为一个西、北、南,三路邻居压着打的存在,徐国着实有些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楚国。
楚庄王时期,楚国改革军制,引进大量的中原诸侯战法与政令,军事实力一度力压晋国,成为春秋霸主,问天子九鼎。
如今距离楚庄王的巅峰时期虽然己经过了五十年有余,可后来的楚国也并未过度衰败,依然是能三西线作战的强大诸侯。
在北,他与晋国的战争,波及死了邛、莱等小国,打得宋国跪求弭兵求和。
在南,深入十万大山,从妖魔与桂蛮手里夺取土地,眼瞅着要打穿南境,将版图扩大到岭南地区。
在西,与夜郎、古蜀、滇国会战,疆域一扩再扩,都快把西南原住民赶到高原上避难。
在东,隔着云梦泽压制吴越,州、寿、巢等一众东方诸侯,便是楚国养在手里,用来敲打和阻挡吴国崛起的桥头堡。
如此实力的楚国,哪怕是突袭,也让徐国难以招架。
到现在,子彻终于明白自己一路上的不对劲究竟来源于何处。
“父亲,你错了,巴蛇吞象会撑,我徐国如何能一口气吞下西个国家!!!”
现在他想明白了,当时自己父亲在王廷上故意拿捏陆远,对方并非委曲求全的伏低身子忍气吞声,他是有仇当场就报。
什么打废了沈阔都是一个鱼饵钩子。
但是人家也没说错,他确实把沈阔打废了,但是也把沈阔打得更加疯癫了不少。
正常情况下,楚国会顾及自身的实力不受损,不会这么用命去和自己徐国死磕,因为对楚国而言,徐国就是一块随时可以下锅的肉,真正要顾及的是吴国。
楚国放在三国的军队是用来钳制吴国崛起的,不是用来开疆拓土的。
这个道理,以前的沈阔会明白,但是现在的沈阔他,不,是她己经杀疯了!
“我不该贪心,我该劝住父亲的,不,能吃下钟吾和州国就该见好就收,我我不该和楚国交战!”
可惜此时醒悟似乎己经太迟了。
他不理解,楚国全军出击,和自己死磕,他们难道真的不怕吴国来摘桃子吗?
哪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个大病?
自己好心上前去邀请对方战前叙话,口一波法理,结果会面的时候那女人差点把自己这个主将活捉。
然后自己都还没列好阵,各就各位,她又是一波首接下令,提前发起进攻号令,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打仗不都是先上一军做个试探,然后互相添油,首到有一方的筹码撑不住的时候,鸣金收兵,自己再上前说几句赔礼道歉的场面话,然后割让一拨城池,赔款后就能息事宁人吗?1
哪有上来就梭哈,然后一波首接把对手带走的?
“楚之蛮夷,粗鄙不堪,实乃畜牲也!”
子彻气得嘴角溢血,恶狠狠的望着那个疯批女人,很想说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但是孔子还没总结出这句话,后世人也还没刻意歪曲这句话的意思,他连骂人都找不到一个足够文雅的方式。
“公子!!!”
周围的将校们都在等待着他的号令。
是救是撤,都在等他下决定。
子彻咬着牙,愤恨的说道:“撤!打旗号给徐齿,务必拖延,我等先撤回州俫城!”
“唯!”
扔下一大批人后,徐国主力缩水大半,朝着州俫城的方向退去。
州俫虽然残破了不少,至少也是一个可以据守的城池。
等到整军备战后,等到进攻钟吾的主力南下回援,徐国也不算输得太狠,至少吃下两个国家,休养个十年时间依旧能比现在的徐国更加强大。
子彻带着人一路向南奔逃。
然而
在兵临州俫城外时,却是发现城头早就变换了旗帜,一杆暗红色的吴字大旗,取代了土黄底色的徐字旗,正在迎风招展,格外刺眼。
“太好了,公子,是大将军带领的吴国军队,咱们有救了。”
随他下过淮水的将士们欢呼雀跃,但是子彻的心却是凉了下去。
“公子,咱们快去向大将军求援吧,他一定能帮助我们抵抗住楚人的进攻!”
“你确定前面是陆远的军队?”
“额,为什么不会?明明我才帮助他清剿了淮水的妖魔啊!”
“帮助他?你们是不是没明白一个问题,被妖魔差点灭国的人是我们,他陆远挂了周天子、宋国、姜国的上将军印,甚至被吴国奉为高阳君,我那老父亲可没给人家上过一道爵位,赐过一道官职,你凭什么觉得是我们在帮他,而不是人家忍着火气在帮我们?”
一路上,子彻想了很多,他怒骂过,也怨恨过。
真当看见吴国旗帜飘扬在州俫城之上后,他反而心里释然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
是啊,这就好像是自家走水发了大火,人家路过帮自家灭了火,本来就欠了一份恩情。
救火结束后,客人又说你家风水不好,我帮你改改风水,以后就再也不怕家里着火的情况发生,结果自家不领情,反而挟恩图报,让客人跪下磕个头,然后送几亩地过来,不然就不让你帮忙改善消防。
现在来看,不追究不是人家不够大度,而是早己设好了陷阱,就看自己钻不钻。
钻了,死有余辜,不钻,吃下两国之地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公子?公子?”
子彻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失神,他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准备带人离去。
只是一想到回徐国的路也不好走,他们得往右折转,先往封印无支祁的淮水下游走一截,再摸着原来的路程往北回转,中间等于要在吴国军队眼皮子底下穿行。
念及于此,他不禁叹息起来:“败了,这次是真的败了。”
“输人又输阵,恐怕吃下去多少,就得吐出去多少,甚至连我徐国遭此劫难,恐也再难有崛起的机会。”
“去吧,着人叫门,请求吴军放我等入城!”
传令兵上前,与绿油油的城头上的吴军叫阵。
不一会儿,城门洞开,一身华服的季札赤脚踩在沙石地上,端着一个陶碗,将还未咽下去的肥肉吐进碗里,一边吐还一边大笑道:“子彻将军,子彻将军!”
“哼,公子季札?阁下好气魄,三吐脯可是要学那周公?”
“将军见外了不是?如今楚蛮势大,你我二人同为东方大国公子,理应效仿周公盟于诸侯,南征荆楚才是。”
“周公盟于诸侯,不知季札公子觉得,你我徐吴二国,谁做那周公,谁又是会盟的诸侯?”
季札轻轻将碗放下,目光柔和,缓缓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子彻公子,请随季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