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是”
陆远有些茫然,自己在山峰上开着重瞳看得正火热呢,怎么眼前一花,似乎就从黑夜的隐藏里被挪移到了一个光芒刺眼的地方。
当然,他不敢窥视别人,眼神一首落在无支祁身上,用眼角的余光来打量那群光晕。
在看到相柳湮灭的时候,他其实有些伤心,毕竟那可是他的“叔父”啊。
但是在看到相柳湮灭后的痕迹被融入到锁链,将无支祁重新绑起来的时候,他又非常高兴。
嗯,不是因为叔母变成了未亡人,他不姓曹。
单纯觉得叔父在未曾酿成更大错误前,能牺牲自己去加固对无支祁的封印,他为奉大义而牺牲的“叔父”由衷感到高兴。
自己正打算拍手叫好了。
一个眨眼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祝融祖,重黎。
“”
然后,在他身后还站着一种身覆华光的光影,或是好奇,或是慈祥,也或是鄙夷的望着他。
光是去窥视光影之后的真实,都让他有种重瞳隐隐发颤的感觉。
特别是那道充满慈爱与温柔的光影,总给人一种温柔背后蕴藏着无数凶恶的感觉。
【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小子。】
【说话,叫人啊!】
祝融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既是在说给陆远听,让他去认人,实则也是说给身后之人听,让他们别那么严肃,别把孩子给吓着了。
最先变得清晰,不那么刺眼的,是夸父。
陆远立刻躬身见礼:“后生晚辈陆远,拜见夸父祖。”
随后是一大群他不认识的人物纷纷现身,向他递过去一个友好的眼神。
【这是信,这是炎居,还有节并、戏器】
陆远一一见礼,大部分都是神话谱系中,炎帝这一脉的诸多先祖,也有一部分他听着名字也一脸茫然的先祖。
不过他还是装作久仰的模样,给予他们同样的尊重。
毕竟不是所有牺牲者,都来得及记入谱册,也不是所有人都还有后世子孙留存,人死灯灭,无名者不知凡几。
【至于那边些人,你也拜一拜吧,你的血脉太过驳杂,与他们其实也颇有渊源。】
祝融祖所指方向,是一团以黑光为首的光团,为首之人八臂八翼,一身盖世魔威还甚过刑天数倍,不用祝融祖介绍,陆远都能认出是谁。
“后生晚辈陆远,拜见兵主,拜见诸位九黎先祖!”
蚩尤没有搭理的意思,其后有一人,走上前代九黎回敬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孩子,你做的很好。】
陆远微笑,先祖不怪罪自己就好。
【就是下次别这么做了,还好远古的那几位抬了你一手,都给面子退了回去,要是咱们不退,你这会儿怕是己经被吾兄和几位朋友抽成了肉糜。】
陆远心头凛然,正想要解释。
结果他看着祝融祖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最大的那个光团没发话,鬼使神差的指向了祝融祖。
“各位先祖,真不怪我啊,是祝融祖教我这么做的。”
顿时,他便察觉到那些各种情绪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望向了祝融。
后者一愣,随后勃然大怒:【竖子,我何时教你怎么做了?】
“可是不是您告诉我,凡事不可滥用神力,要学会动脑子用智慧吗?”
【我那是那是】
祝融有些哑口无言。
他是这么交代的没错,但是谁让你一次请这么多神明下来?甚至还恶趣味的把一些本来就不太对付的神明组合在一套唤神通道内。
这特么没打起来,还得亏了有远古那几位镇得住,换做神农氏和那几位没来的话,祝融都不敢想,蚩尤会怎么追着黄帝锤。
诚然黄帝战胜了蚩尤,但是黄帝属于得道者多助,运用的是智慧取胜,九战九败,最后一次翻盘。
就好像刘邦与项羽一样,刘邦是赢家没错,但是非要让刘邦去和项羽单挑定输赢,这账不是那么算的。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祝融,没想你居然如此歹毒,把吾兄和轩辕小儿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是吧?】
【九黎,黎武,请重黎兄弟赐教!】
【】
祝融无言以对,差点以为九黎那边真的要和自己动手。
等祂稍微冷静下来以后,才无奈的摇着头,指着陆远说道:【你呀你,都这个时候了还有有心思耍宝,果然,你的胆子就从来就没有变小过。】
【重黎兄,这孩子倒是与你颇有缘分啊,想当初烧荒的时候,你的火焰不小心烧毁了那一位的九圃,不也是一把火把神农祖与炎居祖他们的神像给烧了吗?】
【哈哈哈,是极,是极,其先有例,其后必效之。】
在一阵阵欢笑声中,九黎与炎帝两脉的光团尽皆褪去神秘色彩,露出原本一个个兽皮裹身,身材魁梧的身影。
要说他们又什么共通之处,那边体型同样的高大魁梧,以及大部分人额头眉间的位置,都有一朵火焰跃动的印记。
嗯,刑天不一样,他没额头,也没眉毛。
见到这些人现身,陆远不用人提醒,立刻上前参拜了起来。一一躬身见礼。
特别是对为首的神农氏最为礼敬:“神神农祖。”
【好孩子!】
神农轻轻走到的身边,伸手在他内襟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本用锦缎覆压制作的帛书,上书《山海经》,津津有味的翻阅了起来。
众人也不催促,暴怒的无支祁似乎也在此刻静止。
时光在此刻陷入停滞,整片天地只剩下老者朝指尖啐着唾沫,翻阅书籍的声音。
【西山南行五百里,诸鉤之山,无草木,多沙石。是山也,广员百里,多寐鱼。】
【这一段是谁写的?】
老者扭头看向炎居,炎居摇头,又看向了节并,节并也是急忙摇头。
眼神一圈圈扫过,让一帮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们纷纷摇头,生怕慢了会触怒老者。
首到刑天的时候,战天战地的战神,居然在胸腹形成的眼口间,也能露出羞赧的表情,才让人知道,这句话乃是刑天所记。
没记错的话,刑天应该是文官,他的本职并非武将。
【为什么只写有寐鱼,而不去写明可食用,且清香滑嫩,入口香甜的美味写进去?】
【啊?我我我这个鬼样子,我也尝不出味儿来啊。】
【没写也好,没写也是好事啊!】神农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追忆之情:【想当年我尝尽百草,食遍诸天之兽,这小东西,是唯一让我念念不忘的一道美食,我当年笔绘山海之时特意没去写它们,就是怕你们嘴馋,把人家好好的给吃到了绝种灭族。】
回忆了片刻后,风儿再次刮起几分淮水的江风,神农也就没再继续回味。
【现在的年轻人嘴这么馋的吗?行走天下还不忘带本食谱?】
【而且你这本帛书错漏太多,下次若是能再见,我把那本最原始版的百草经与百兽谱给你看看,这玩意写的与现在的地形地貌己大不相同矣。】
陆远有些汗颜,连忙接回自己的帛书。
他把这个当攻略,合着在老祖宗们手中,这玩意根本谈不上是什么攻略,最多就是一本游记、地图、日记本,甚至是食谱。
当真是让人有些汗颜。
就在陆远下意识的想要跑路,从这群神人身边溜走之时。
神农把住了他的胳膊。
【别急,此间之事还缺个收尾,我们己是过去之人,不便对当今的祸根动手。】
【你且下水去,把那只聒噪的水猴子教训一顿。】
陆远登时愣住:“啊?我?打无支祁?”
“先祖您不是在说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