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天空中的雪愈发狂暴,鹅毛大的雪片如被狂风撕碎的棉絮,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白茫茫的世界里,唯有猛虎集团军的炮兵阵地在风雪中巍然矗立。
“开炮!”
随着指挥官一声暴喝。
霎时间,阵地上所有炮手几乎同时发力,冻得发红的双手狠狠拉动扳机。
100门重炮齐声震颤,巨大的后坐力掀起地面的积雪,炮口迸发出刺目的橘红色火光,宛如暗夜中炸开的太阳。
炽烈的气浪裹挟着滚烫的硝烟,将飘落的雪花瞬间蒸成白雾,与火炮腾起的浓烟交织成翻滚的云海。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枚枚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雪幕,在空中留下暗红的轨迹。
弹体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一群挣脱牢笼的怒鹰,朝着松原地区的鬼子阵地扑去。
炮手们顾不上被气浪掀飞的棉帽,趴在结冰的炮位上迅速装填下一发炮弹。
远处观测兵举着望远镜,在风雪中大声报着坐标。
与此同时。
鬼子阵地上,鬼子们裹着军大衣,窝在战壕内围着火堆烤火。
潮湿的木柴在铁皮桶里噼啪作响,呛人的浓烟混着士兵身上的酸臭,在狭小的防空洞内弥漫。
“这鬼天气,连枪栓都冻得拉不开!”一名少佐狠狠踢了踢脚边结冰的水壶,“大庆人都是胆小鬼,这种天气怎么敢进攻?”
他身旁的士兵们哄笑起来,有人往火堆里扔了块冻硬的饭团,“等开春,帝国军队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碾成碎末!”
“要不是这该死的雪,我们早该在辽州喝清酒了!”
一头鬼子搓着冻僵的手指,轻蔑地啐了口唾沫,“那些大庆土包子,连像样的坦克都没有,怎么敢和皇军正面交锋?”
众人的笑声还未消散,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咻、咻、咻”
“不好,是炮击,快躲!”
一名鬼子伍长喊着就往掩体里钻,手里的饭盒“哐当”掉在地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炮弹就接二连三地砸下来,阵地瞬间炸开了锅。
“八嘎!这帮大庆人疯了!”
一个少尉被气浪掀翻在地,挣扎着爬起来大喊,“这鬼天气打什么仗!”
士兵们连滚带爬地往防空洞跑,有人摔倒在结冰的战壕里,被后面的人踩着过去,惨叫混着骂声一片。
“弹药库!快保护弹药库!”
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可他的声音很快被爆炸声吞没。
几个士兵抱着步枪缩在墙角,浑身发抖:“完了完了,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炸啊!”
还有人哆哆嗦嗦地点烟,手抖得火苗都对不准烟头,嘴里嘟囔着:“不是说大庆军队不敢在冬天动手吗?”
整个阵地乱成一团,往日里嚣张的鬼子这会儿全没了气焰。
轰隆隆!
轰隆隆!
有一发炮弹砸在鬼子的弹药箱堆上,火光“轰”地炸开,铁皮箱像纸片似的被炸上半空,又带着火星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连砸下来,冻土被掀翻几米高,碎冰块混着泥土“哗哗”砸在鬼子身上。
战壕里的木头工事被首接炸塌,无数的鬼子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埋在木板和冻土下面,只露出半截腿在外面乱蹬。
远处的临时营地更惨,帐篷被气浪整个掀飞,油桶在雪地上骨碌碌滚着,里面的汽油漏出来,沾到火星就“轰”地烧起来。
火苗借着风势“呼呼”乱窜,把周围的雪都映成了红色。
“弟兄们,打得好!鬼子阵地都快被我们炸成筛子了!”
炮手咧着嘴大喊,脸上被硝烟熏得黢黑,却掩不住眼里的兴奋,“看那帮小鬼子抱头鼠窜的熊样,老子这半月的憋屈都撒出来了!”
“继续干!往死里轰!让他们知道猛虎军的炮弹长了眼!”
装填手咬开炮弹引信,冻得通红的手却稳得惊人,“这可比过年放鞭炮还痛快!再来十轮都不够!”
“打!再打半个基数!给小鬼子来个透心凉!”
连长扯着嗓子嘶吼,抓起铁皮喇叭筒,“三排加快装填速度!今天不把他们的营地犁个遍,谁都别想歇着!”
阵地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炮手们一边擦拭炮管一边大笑。
而此时的鬼子阵地,犹如一片沸腾的地狱。
燃烧的帐篷在风雪中扭曲成狰狞的火舌,弹药殉爆的巨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到处是扭曲的残肢断臂,积雪被染成刺目的猩红,混着焦黑的泥土在炮弹的气浪中翻涌,仿佛大地被生生撕开了无数道伤口。
“救命!天皇陛下救我!”
满脸血污的鬼子兵抱着被炸断的右腿,在雪地里翻滚哀嚎,冻僵的手指徒劳地刨着积雪。
更多人发了疯似的乱窜,有人撞进燃烧的汽油堆,瞬间变成火人;
有人被气浪掀飞,重重砸在冻土上,口吐鲜血抽搐不止。
军官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呼喊集合,却被飞来的弹片削掉半张脸,倒在雪地里时还保持着狰狞的姿势。
松原地区平坦的地势成了鬼子的噩梦。
没有高耸的岩壁作为天然屏障,也没有连绵的丘陵可供躲藏,重炮的威力在这片开阔地上被彻底释放。
每一发炮弹落下,方圆数十米内的冻土都被掀成齑粉,冲击波像无形的巨掌,将试图躲避的士兵狠狠拍在地上。
战壕早己被夷为平地,临时搭建的工事在钢铁暴雨下不堪一击,幸存的鬼子蜷缩在弹坑里,颤抖着等待下一轮死亡降临。
鬼子后方指挥部,刺耳的爆炸声撕破雪原的寂静。
司令官山本一木猛然从作战地图前抬头。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指挥部外,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远处的天际却被映得通红——前方阵地上,火舌如贪婪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弹药库殉爆的气浪掀起数十米高的雪柱,在夜空中炸开橘红色的蘑菇云。
“八嘎!”
山本一木怒吼。
这时,副官跌跌撞撞跑来:“司令官阁下!国民军发起大规模炮击!前线阵地损失惨重,通讯线路全部中断!”
话音未落,又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震得地面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