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处大象呢，还处对象。”
林商卷起一本试卷册，当成筒棍：“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瞎打听。”
“？林商！”
程舒曼是九八年三月的生日，年龄在班里排最末。他们这一届学生，年龄本该集中在96年下半年到97年上半年，但是在小学初中上学时，学龄卡得不是很严，有晚入学的，也有跳级的。
加之程舒曼的个子不高，只有155左右，远低于鲁省的平均海拔，与同桌温雯的169相比，确实象是大姐姐带着还是小孩子的妹妹被林商暴击了一下，程舒曼气得抱起了骼膊。
不过，在担心同桌的心情下，她还是慢慢开口：“其实，我们女生们都感觉，如果谈的是你的话，对温雯来说，也挺好的。”
“哦？”林商一副“何出此言？”的疑问表情。
“就是感觉，你这个人，各方面都挺适中的，也正直正气，即使是谈恋爱的话，也是好学生那种相互问题解题、一起加油鼓劲的正面例子。”
“这样才是正常的高中生恋爱嘛，去年我看了个电影，给我恶心坏了，超多的青春文学，都象那部《致青春》一样，恋爱，分手，意外怀孕，坠胎，和前任的闺蜜兄弟又搞上了，好象缺了这些，就不叫青春了一样反正我们这几个班，谈恋爱的都是清水凉白开，哪有这么多乱来的——”
程舒曼又想了想，评价道：“就是感觉你这人挺中正的，不会搞这些乱乱的—”
“哎哎哎，打住。”
林商忙打断她的“诅咒”施法：“说我中气可以，正直也行，中正这词儿就别用了，被某位前辈已经给玩坏了·—”
“，反正就是，老身把温雯托付给你，甚为放心。”
程舒曼模仿老气横秋的贾母口气，然后话锋一转，叹了一声气。
“温雯最近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成绩都掉出全级百名以外了。”
“而且啊，我和她不在一个寝室，但是有次半夜里，都快两三点了，我闹肚子，去厕所的时候，就碰见她在洗手池前面哭。
林商心里也暗叹一口气，温雯在面对所有人时，都似乎撑着一副坚强的外壳，可抑郁症是不和你讲道理的，心情低落、难过甚至崩溃，是神经物质突然一分泌，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
她一直在自己撑着。
就连那两盒药，也放在林商这边，害怕嗜睡和记忆力更加衰退的副作用，一粒也没有吃。
程舒曼瞄瞄林商，感叹道：“一般人早恋的话，我们会八卦个底朝天的，但是你们一一反倒是希望你们静静地有份甜甜的恋爱，帮温雯转换下心情，也好。”
作为朝夕相处的同桌，她自然也关心温雯的健康情况，而温雯没有和她讲，
她不好主动插手，但是可以主动地支持一波，让真正可以帮到温雯的人，对温雯更加之心。
林商想了想，问道：“有你这种想法的女生———多么？”
“基本上是全部了吧。”
程舒曼说道：“除了后面几个看谁都不顺眼的小婊砸，温雯人缘超好的，大家都希望她可以快点走出来，嗯，顺便收获一份美好青涩的爱情也不错。”
“那你和你的小姐妹们提一嘴，别刻意地和温雯说这些哈。”
“放心啦，我们又不是傻，催也只会催你一个，怕你不懂温雯的心思，人家需要恋爱的依靠，你却永远当好朋友处着，会更伤她的心的。”
程舒曼警了一下旁边温雯桌上的试卷，最后补充提醒了一句：“有时间，你注意一下，我们考完试，传着收试卷时，温雯在干什么吧。”
这天下午，放学后，林商因为在背一批重点错题，并且待会儿要直奔高铁站去燕京，进行奥赛赛前集训，所以一直待在教室。
后排的男生，也有没着急闪人吃饭的，三两个结成伙，凑到讲台上。
讲台是个铁柜，里面装有多媒体系统，推开台面，就是一台计算机。
联网的密码只有班长吕莉知道，一个月还会一改，所以这些男生只能平时打打单机。
而在月初时，吕莉也是为了团结同学，会将还有几天就失效的密码，告诉他们，让他们有几天时间能玩一玩4399小游戏，或者偷偷下载cf之类的端游，稍微爽爽。
今天就是班长“皇恩浩荡、体恤黎民”，张榜放密码的日子。所以几个男生编好了排队的号，一个人打游戏，后面一群人等待，并实时出谋划策。
林商本来做题做得好好的，就忽然听见，讲台上的男生们，忽然间一阵哈哈大笑。
“看这个搜索记录，谁搜的啊，这么搞。”
“600块可以买到笔记本计算机吗？”
“哈哈哈，想什么呢？搁这儿许愿呢。”
“下面还有记录，还是连续的啊，500块可以买到笔记本计算机吗？一个可以做电子试卷的笔记本计算机大约需要多少钱？”
“这到底是谁搜的啊？”
“不晓得咯，不过肯定是咱们兄弟们之间的某一个，就我们几个知道密码。”
“哪个兄弟啊，建议去图吧问问，说不定还真有大佬能给你组装出来。”
“何止啊，六百的预算还花不完呢，有可能。”
林商选下错题集，默默发愣。
“电子试卷？”
他即将要去考试的奥赛联赛，就是纸质试卷+电子试卷的模式。
但是电子试卷是以电子版pdf下发到各省考场，打印出来之后发给考生们，并不是用计算机在线答题。
这个误会，他只以忽悠的形式，骗过死党程子凡。
这伙计，不至于要花六百块，给他买一个冒着烟快爆炸的笔记本计算机吧？
等等—
林商目光盯起前面，温雯的座位。
这姑娘，当时应该也听到了。
而且，能去傻乎乎地搜“600块可以买到笔记本计算机吗？”，象是她可以为自已做出来的事情。
一念及此，林商先给班长吕莉打去了一通电话。
“喂，林商？”
“班长，我想问下，最近是不是有人-是不是温雯她问过你，教室计算机的上网密码？”
“恩，温雯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呀。”
吕莉显然也是那一拨，支持林商温雯“清水恋爱”，磕他们cp的女生一员。
她无所隐瞒，直接对林商说道：“就前几天的事儿，温雯说想要上网搜几道题型，她要密码，我肯定给呀。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班长。”
“哎，这么客气，我去吃饭了，先挂了啊。
林商收起手机，静静地看着前桌温雯的位置。
600块，想买笔记本计算机。
不出意料的话，她身上，应该只有六百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