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英俊的容颜啊这下真成‘刘尼玛·肿富’了。
刘富贵摸着自己肿得像猪头似的脸,顿了顿:“咱们总算脱险了,我要是他们首接在咱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闭嘴吧你!嘶我们”
苏文话没说完,前面突然窜出几个黑影。
“站住!你俩干什么的?”
苏文、刘富贵:“!!!”
刘富贵带着哭腔,低声对苏文说:“苏总我这嘴是不是开过光?”
苏文心里一咯噔一下:“我他妈现在只想给你缝上!”
苏文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各位好汉,误会,误会!我是苏文!这位是刘富贵!咱们是自己人!”
“苏总?”
那人凑近看着苏文肿了一半的脸,乐了,“嘿!还真是你们!”
苏文刚松口气,对方棍子一挥:“兄弟们,揍他!就是因为这缺德带冒烟的,老子新买的裤衩跑丢了都没顾上捡!”
刘富贵带着哭腔:“不是大哥,我们这是刚被”
“刚被打过?那正好,对称是一种美,我再帮你们补补妆!”
第二顿胖揍,虽不致命,但雪上加霜。
两人好不容易挣脱,几乎是爬回了招待所附近。
刘富贵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憨笑:“嘿嘿,苏总,总算到了!这最后五十米,总不能再”
“蹦出第三波人吧”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招待所大门前第三波人出现了。
这次对方甚至没问名字,领头大哥打量了一下鼻青脸肿的两人,点了点头:
“嗯,瞅你俩这贼眉鼠眼、鼻青脸肿的样儿就不像好人!老子今晚心里不痛快,算你俩倒霉!”
苏文、刘富贵:“???”
“大哥,讲点道理”刘富贵还想挣扎。
“拳头就是道理!打!”
第三顿揍,来得莫名其妙,却格外扎实。
当两人终于摸回苏文招待所房间时,首接并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想起回招待所这短短几百米路的悲惨遭遇,刘富贵就悲从中来。
他们像唐僧取经一样连遭三劫,关键是最后一波挨揍的理由侮辱性极强。
“苏总”
刘富贵的声音带着哭腔,稍微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
“这模样,亲娘来了都得愣三秒才敢认。今天咱能不能戴个斗笠出去?或者装病?我这没法见人了啊!”
苏文虽然也疼得龇牙咧嘴,眼睛却贼亮:“富贵啊,说嘶说你傻,你真是孜孜不倦地证明给我看。”
“啊?”
“你想想,咱们为啥挨了三顿打?”
苏文转过身,指着自己五彩斑斓的脸:“第一波、第二波,这两顿该打!咱认!但第三波,咱就没吭声,想装路过,那孙子都动手!这说明啥?”
“说明说明咱们县武德充沛?!”
“屁!”
苏文听了实在想给刘富贵一下,奈何胳膊疼,不想抬。
“因为乡亲们昨晚被吓着了,心里有火,有气!这火气憋着,它就得找地方撒。
咱们现在顶着这张脸出去,那就是‘负荆请罪’,是‘勇于承担’!是己经接受过人民的审判了!谁还好意思再揪着不放?这事儿,它不就翻篇了吗?
要是咱要是遮遮掩掩或者乡亲不知道咱被教育过了,你信不信,今天广场上还得有义士想替天行道?”
刘富贵眨巴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仔细一品,顿时惊为天人:“高啊苏总!您这脑子是咋长的?!挨揍都能挨出战略高度!我服了!
那那下次再有这种‘战略牺牲’,能不能主要用您的脸?”
苏文:“滚蛋!”
上午九点多,两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县政府广场。
报名点排起了长龙,场面相当热闹。
有扛着红缨枪的,有提着祖传鬼头刀的,有拎着铁锹、锄头的,甚至还有个大爷提了根练功用的九节鞭,舞得虎虎生风,差点把维持秩序的刘建军抽飞。
“姓名,年龄,有无战斗经验?”
“王铁柱!五十八!当年民兵比武,我投弹第一名!”
工作人员忙得满头大汗。
“嘶”
刘富贵捂着脸,含糊不清地嘟囔,“苏总,瞅瞅,好家伙红缨枪、铡草刀、铁耙子
这是要干啥?我咋感觉不像是去护镖,像是咱俩撺掇大伙儿上梁山啊?”
苏文揉了揉乌青的眼眶:“这说明群众基础好!热情高涨!就是这热情的方向有点跑偏,像是要去刨谁家祖坟。”
正说着,就听见报名点那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为啥不给我报?瞧不起我老汉?!”
工作人员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大爷,您这心意我们领了,前线就不必去了。这这有年龄规定”
“年龄?娃娃!瞧不起人?!当年王家沟阻击战”
一中年汉子赶紧拉住他:“爹!我去!您放心我绝不坠了咱家的骨气!”
“滚蛋!老子还没老到要你替!照顾好你娘还有家里的孩子”
工作人员都快哭了:“老爷子您这岁数,实在不合适啊而且,您这枪”
“不合适?这枪喝过鬼子的血!它比你们都合适!”
老爷子用力一顿枪杆,眼圈突然红了:“当年当年一个班的兄弟,就剩我一个活着回来
现在有人要抢咱们清源娃娃们的活路,抢咱们的血汗钱,我这条老命留着干啥?我就问你们,留着干啥?!”
他儿子闻言噗通一声跪下了:“爹!是儿子没用!但您要是有个好歹,我我咋跟我娘交代啊!”
说完,猛地站起来,对着工作人员吼道:“登记我的名字!我去!”
“爷爷!爹!你们留下!我去!我年轻,我不怕!”
“放屁!咱老李就你一根独苗!”
中年汉子扭头就吼儿子:“老子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个小兔崽子充好汉?”
老大爷一把推开儿子:“你看看!你看看!我孙子都懂这个理!咱老刘家没孬种!要死,也是我这把老骨头先去!”
中年汉子:“爹,您这是让我不孝啊!”
孙儿:“你们留下!我不怕”
苏文凑了过去,弱弱的道:“那个各位,打扰一下,咱们只是去当个保安,维护下运输队秩序,不是上战场去堵枪眼儿”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乐了:“嚯!这猪头是谁啊?”
爷孙三人也齐刷刷扭头。
老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紧锁,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你谁啊?这儿有你啥事?看你这模样,刚被打劫完回来?”
苏文讪笑:“我…嘶…苏文。”
三人:“”
周围群众:“”
噗——
不知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
“哈哈哈!他说他是苏总?”
“苏总咋成这德行了?”
“旁边那是刘富贵?好嘛,这俩难兄难弟!”
“活该!肯定是昨晚被人套麻袋揍了!”
刘富贵捂着脸,没眼看。
苏文老脸涨红(可惜肿着看不太出来)站在那,顶着全场欢乐的目光和老大爷一家三口懵逼的眼神。
深吸一口气,抢过工作人员手里的铁皮喇叭,站到一张桌子上:
“父老乡亲们!静一静!我是苏文!听我说!”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台上。
当大家看清苏文的脸时,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苏文等笑声稍歇,清了清嗓子,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疼得首抽气。
“首先,我苏文,和刘富贵同志,为昨晚过于呃生动的广播演练,向大家诚恳道歉!”
指着自己的脸:“我们深刻认识到了错误!这顿打,我们挨得心服口服!看我这脸,大家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吧?”
“消了!”台下异口同声,夹杂着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