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脸皮厚吗?能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抢东西吗?”
张志强推了推眼镜，一脸困惑:“这位领导，我们是去执行经济任务，需要的是专业知识和分析能力，不是去菜市场买菜吧?”
“好的，等通知，下一个!”
刘富贵大手一挥，人出去后，看了一眼小纸条，然后掏出本子记录，“不通过！”
李主任看到后，赶紧低声说:“小刘啊，这可是个干实事的好苗子，而且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刘富贵凑过去解释：“李主任！您想啊，咱们是去干嘛的？是去抢购股票的！那场面，跟打仗一样！
他这样的书呆子，进去就被人挤晕了，能干啥？再说，要真是你说的那么突出，名单上怎么没有，还是领导们看的准！”
李主任：“”
我想的是这些业务骨干肯定能过的？！谁知道这都被淘汰了！
李主任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钱副县长和孙书记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姓名？”
“王彩凤！”
“以前干啥的？”
“菜市场卖了三十年青菜！退休了闲不住！”
“为什么想加入学习考察团？”
“俺听说上海百货大楼老大了！东西老全了！俺想去买个高压锅！顺便呃学习！支援建设！”
人出去后，刘富贵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经验丰富（卖菜三十年），有生活热情（想买高压锅），目标明确（去上海）。
刘建军：“？？？”
旁边的钱副县长、孙书记、李主任等人面面相觑，一脸懵。
刘建军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道，“富贵，这王大妈去上海合适吗？我们是去干正事的”
刘富贵一摆手，信心满满：“建军哥，这你就不懂了！苏总说了，咱们干的活儿，核心就是脸皮厚、脚板勤、嘴巴利、眼神好！
王大妈在菜市场跟人抢了三十年新鲜青菜，这就是天生干这个的料！顶尖实战型人才！比那些光会理论的强多了！”
刘建军想了想，既然文哥让刘富贵总负责，应该有他的道理，也就没有再张口。
接着进来一个头发抹得锃亮的小伙子，一进门就递上一份厚厚的简历。
"各位领导好，我叫周文明，毕业于省财经学院，擅长数据分析和宏观经济研判，我认为本次上海之行"
刘富贵打断他："你会挤公交吗？"
周文明一愣："挤公交？"
刘富贵："对！就是那种人贴人、脚不沾地、还能单手护住钱包的挤法！"
周文明推了推眼镜，一脸茫然："我我都是骑自行车"
刘富贵大手一挥："回去等通知，下一位！"
人出去后，钱副县长忽然咳嗽一声，慢悠悠道：“刚才那小伙子看着是块干实事的料。”
刘富贵看了一眼钱副县长，立马心领神会，赶紧点头，："哎，我也是这么想的，一看就是人才！会骑车好，说明身体好！通过！"
有了这次“默契”，后面的面试画风逐渐跑偏。
“虽然表达能力稍弱，但看着很忠诚！”
“这是建军同志的堂弟？举贤不避亲嘛！”
“这是赵主任的外甥，为了避嫌才才没来，富贵同志务必公正！”
刘富贵立刻心领神会，：“有道理！这位同志确实有独特优势！通过！”
面试进行得飞快，刘富贵的问题天马行空，时而市侩，时而“哲学”，其他几位领导时而咳嗽、时而敲敲桌子，在旁边监督和辅助。
刘建军看着名单里的陈小丽、陈媛军、王秀兰还有自家的几个亲戚，一下午都没有说话。
最终，晚上9点钟的时候，三百人的名单总算敲定了。
面试结束散场的时候，刘建军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对刘富贵说：“富贵，苏总说是要选能干活儿的”
刘富贵一摆手，低声道：“老哥，你这就不懂了！苏总远在上海，哪知道县里的实际情况？咱们这叫结构性人才优化配置！
你看李主任和几位领导都没说啥，这就叫大局观！”
李主任和钱副县长、孙书记闻言，默默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试图和面试官席划清界限。
众人走后，李主任把名单送到了一首没下班的赵县长面前。
赵县长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开头那几个名字——嗯，那些个“特殊关照”的，一个不少，位置还挺靠前。
他心下稍安，看来小刘还是懂事的。
赵县长又大概翻了，越看越不对劲，很多都是熟悉的人名，：“你不会是把第一次的名单拿给我了吧？”
李主任缩着脖子，小声：“这就是面试名单这是刘富贵和刘建军面试的，说上面的人符合他们的用人标准！”
“不对，那二十几个技术骨干，业务标兵呢？怎么只剩三五个了？”赵县长仔细看了一下名单和简单的备注。
“刘富贵说那些人‘不适合一线实战’，大部分被刷下来了”
赵县长：“？？？”
“你的意思是，”
赵县长的声音有些发飘，“经过了层层筛选，关系户一个没少，真精英反而被筛掉了一大半？面试的唯一效果就是把漏网之鱼给捞上来扔了，把萝卜全都精准地放回了坑里？”
李主任硬着头皮解释：“刘富贵说这都是‘实战型人才’，适合一线抢购”
“所以，面了半天试，就是把能干的都刷了，留下这帮‘关系户+街溜子’组合？”
李主任没有再说话。
“好嘛卖菜大妈、街溜子、关系户真是群英荟萃，啊”
赵县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把满腔的郁闷都压下去。
"就这样吧。抓紧培训，尽快动员，送送他们去上海吧。但愿苏文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