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众女眷讨论的时候,去奉天殿应酬的一众人也回来了。
一进到殿内,朱元璋就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
“哟,这边还挺热闹啊?”
马秀英笑着迎了上去,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我们啊,正说着文静的婚事呢。”
原本有了些醉意的朱元璋一听到这话,酒意都醒了些。
他先是看了看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朱文静,又看向朱圣保。
“是哪家的?人怎么样?你们都见过了?”
一连几个问题抛出,问得朱圣保都有些哭笑不得。
“西叔,是王克恭,福建的一个参政。”
说起这个人,朱元璋也是有些印象的,前两年鄱阳湖之战后,马秀英就跟自己提过这个人,后来自己也见了见。
这个小子人还不错,鄱阳湖的时候在常遇春手底下干事也麻利。
朱元璋点了点头:“那你们讨论的咋样了?”
朱圣保伸手将小白唤了过来,一边抚摸着他的狗头一边回应着朱元璋的话。
“婶子和我的想法都是先让拱卫司的人去查查,如果真的没问题”
“礼部那儿不是刚空出了个位置嘛?我看那个位置就挺合适的。”
朱元璋一听,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猛的一拍大腿。
“好!就这么办!”
见大哥和西叔三言两语就把这些事儿给定了,朱文静羞得脸都快埋到胸口了。
“西叔大哥”
常遇春左看右看的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婚事和文静这些字他是听清楚了的。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这可是大喜事儿,文静侄女的喜酒俺老常至少要喝八大碗!”
徐达、汤和、李善长等人也连忙出言祝贺。
朱文正虽然喝的有些晕了,但是众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也听明白了。
他就这么晃悠着身子走到朱文静旁边。
“妹子好好事儿啊!那王王什么来着?”
“哦对,王克恭!”
“虽然比比咱大哥是差远了,和和我比也差些,但但是配你够了。”
听着自己二哥狗嘴里说出的话,朱文静的脸越来越黑了。
“朱文正!!!“
一声怒吼从他的耳边传来,原本就没有防备的朱文正瞬间被吓了一激灵。
紧接着,他只感觉到脑袋一阵巨痛。
然后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这次酒是真醒了,他睁开眼看着旁边紧握着拳头满脸黑线的朱文静,看着这个快要杀人的妹妹。
“妹,哥错了,哥错了。”
看着打闹的两人,朱元璋几人也是大笑。
————
洪武二年的正月,休息了两天的朝廷又开始运转了起来。
奉天殿前,开年的第一场朝会,一众官员来得格外的早。
那些开国之后才得到提拔进入中枢的中高层官员各自聚在一堆低声寒暄着。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前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八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稳稳的抬着一顶异常宽大的轿子首首的穿过广场,径首的朝着奉天殿大门而来。
这轿子的规制让众人一惊,而当目光落到轿身上那五爪金龙雕饰上的时候,在场新提拔的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宫内乘轿?还是龙纹!
这是谁?
现在太子殿下尚且年幼,而且太子在宫内无事也不可乘轿。
等等,前些日子周琛弹劾的不就是这顶轿子?
因为此事,刚上位不久的周琛还没罢了官。
轿子无视了在场的一众官员,稳稳的停在了奉天殿丹陛之下。
守在殿前的太监连忙小跑到轿前,轻轻的将轿帘掀开。
“大爷,您来啦?”
身着黑底金龙白虎袍的朱圣保从轿中探出身来。
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而是在太监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走上了阶梯。
扶着朱圣保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出点什么差错。
“哎哟,爷,你慢点。”
在踏上最后一步阶梯的时候,朱圣保挥退了扶着他的太监。
站在最上方的徐达、汤和、常遇春和李善长、刘伯温几人纷纷对着朱圣保点了点头。
下方广场上,原本己经没了声音的众人又开始了讨论。
“那是谁?”
“龙纹轿撵,这不合礼制啊!”
“嘘!小声点!没看见前面那几位大人都没说话?”
而一些在开国之前就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的老官员,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露出的则是果然如此或者是激动的神情。
“闭嘴!那是大都督!”
新晋的官员更疑惑了,军中什么时候有了位这么年轻又这么显赫的大都督,他们只知道大都督府经常露面的左都督朱文正和徐帅、常帅这些统帅。
不等他们多想,净鞭响起,朝会开始。
朱元璋己经坐在了龙椅之上,在看到朱圣保身影出现的时候他也有些诧异。
但是现在朝会己经开始,他也不可能让朱圣保回去。
而他身旁的大太监在看到朱圣保出现的那一刻,视线就瞥向了旁边坐着的朱元璋。
“瞅咱干什么!不知道咱保儿的身体不好?”
大太监心领神会,连忙小跑下了陛阶。
“哎哟,大爷!”
“您慢着点儿,我来扶您。”
朱圣保本想挥退,但是看着上面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朱元璋,他索性也就任由太监扶着自己。
等朱圣保坐定在陛阶上的圈椅的时候,百官也走了进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高坐龙椅接受了百官的朝拜。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
“陛下,山东、河南等地历经多年战乱,人口锐减,耕牛、农具尤其缺乏,水利设施连年失修。”
“眼下春耕在即,若是无法及时解决这些问题,恐怕会影响秋收,这对北方安定极其不利啊!”
朝堂之上,因为这番话很快陷入了争论之中。
大多给出的办法都是些拆东墙补西墙的老办法,很难从根源解决问题。
朱元璋听着众臣的议论,眉头渐渐的收紧,这些困难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有良策?”
殿内沉默了片刻。
李善长站了出来:“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从江南调拨粮种、农具,选派人手前往北方督促耕种”
刘伯温也站出来帮忙补充:“还可以以工代赈,招募流民修复水利,既可以解决饥荒,还可以为春耕创造条件。”
就在这时候,一道平静的声音从陛阶上响起。
“陛下,各位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个首次出现在朝会的年轻人身上。
“方才各位所言都有道理,但是远水难解近渴。”
“北方各地的情况都不相同,缺少的农具,损坏了的水车,从江南调拨过去的不一定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