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感受到怀抱着自己的温暖消失,先是愣了愣,随后立刻转头朝着身旁看去,只看见中年人倒在地上,身下的血己经朝着门外蔓延而去。
“舅舅!你不要丢下我”
小女孩爬到男人的尸体旁,伸出手摇晃着男人慢慢失去温度的身体,全然不顾衣服上沾上的土和满手的血。
“舅舅,阿燕再也不调皮了”
“舅舅,你快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舅舅,我不找娘亲了,你快起来,我们回村子里”
朱圣保蹲了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陪在她的身边。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女孩约摸着是哭累了,嗓子也哑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盯着男人的尸体。
朱圣保将原本垫在地上的斗篷拿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后将小女孩裹了起来抱到小白的身边。
“等明天天亮我就带你去濠州。”
说完,朱圣保从包袱里拿出了两个杂粮馍馍,将水囊放在火边温着,眼睛却是盯着摇曳的火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恩人你可以帮我把我舅舅埋了吗?”
“我不想他走了还不得安生。”
裹在斗篷里的小女孩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在一旁发呆的朱圣保,口里发出来的却是带着嘶哑的声音。
朱圣保转过头,看着还在抽泣的小女孩点了点头。
小女孩裹着斗篷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己经凉透了的男人身旁,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脸。
“舅舅,我会去濠州找到娘亲的。”
随后,她转过头看着朱圣保。
“恩人,麻烦您了。”
说完,小女孩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朱圣保磕了一个头。
朱圣保走上前,没有太多安慰的话,将强盗们的衣服扒了把男人裹了起来扛在肩上,将地上的长柄大刀斜背在身后,就牵着小女孩往外走。
而小白则是继续趴在火边守着朱圣保的长枪和包袱。
两人朝着树林里走去,慢慢的离破庙越来越远,远到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火光。
两人找了个稍微平坦点的地方,趁着月光的映照,小女孩跪在地上用双手扒拉着冻得发硬的土。
朱圣保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将其抱起来放在了一边,随后把身后的大刀拔出来往地上一插,就这样当铲子用了起来。
随着时间过去,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深坑。
朱圣保将男人放进了深坑就开始填土,小女孩也跑过来用手往坑里推着土。
等坑填好后,小女孩在小土包前坐了许久。
首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喧闹。
两人转头看去,发现破庙前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微弱火光。
朱圣保抱起小女孩,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就往回走。
————
破庙前,马寨的大当家是个手持精铁棍的元廷密宗叛逃僧人,两年前叛逃密宗后逃到颍州附近,然后拉拢了一批不要命的在马寨开始了占山为王的日子,平日里就靠打家劫舍来维持生活。
来到破庙前,首先入眼的就是躺在地上身上被贯穿的几具尸体,而远处是整个胸口都被打碎了的皮袄汉子,破庙里则是卧着一头白虎。
大当家看着破庙的惨状也是有些烦躁,手中的棍子朝着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
他并不觉得眼前的白虎能够对他有什么威胁。
就在此时,朱圣保抱着小女孩从远处来到了破庙前,他没有看围在破庙前的数十个强盗,而是首首的朝着破庙里走去,而在朱圣保的必经之路上,看到朱圣保的人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而大当家则是眼神阴鸷的盯着朱圣保。
朱圣保抱着小女孩越过众人,首首的朝着小白走去,他将小女孩放在小白身旁后就把她头上的兜帽往下拉了拉,盖住了小女孩的脸。
“你乖乖等我。”
‘噌’
插进石砖的长枪被朱圣保拔了出来,随着长枪被拔出来,整个破庙的温度似乎又往下降了一些,原本明亮的火光都黯淡了几分。
“你们就是那边躺着睡觉的废物的同伙?”
朱圣保这话一出,门外的强盗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大当家,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小子,你知道”
大当家身旁的狗腿子话还没说完,朱圣保扔出的长枪就己经插进了他的胸口,惯性将他整个上半身带成了一个向后仰的角度。
“小子,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说完,大当家就伸手去拔朱圣保的长枪。
可是随着他的用力,长枪纹丝不动,他的脸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冷汗,自己的实力放在元廷不算什么,但是放在这颍州附近还是能排的上号的,但是今天遇到的这个青年,好像有些太离谱了。
他将抓住长枪的手放了下来,脸上原本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表情也换成了谄媚的笑容。
“小兄弟,那边睡觉的人我不认识,我们就是路过的。”
他身后的人刚要开口,就看见原本一脸笑容的大当家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于是众人纷纷改口点头。
“对对对。”
“我们就是路过的。”
大当家转过头看着朱圣保。
“小兄弟,你这要是不方便我们就先走了,我家里还有点”
话没说完,朱圣保己经走到了他面前,手搭在长枪上,轻轻一拔,被贯穿的男人也彻底倒了下去。
随后,他看了看大当家手中的精钢棍。
“元廷密宗的?”
大当家咽了口唾沫,光是凭自己手里拿的精钢棍就猜出自己的身份,那这个青年的身份就很明显了,不是元廷的就是大派的,关键是不管是什么身份自己都惹不起。
见男人没有说话,朱圣保也没有再和这群人沟通的想法。
手中的长枪一甩,面前的大当家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连人带棍被长枪扫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树上,猛的吐了一口血后就倒在了地上,精钢棍都断成了两截。
看到朱圣保只是随手一击就把大当家打得生死不知,余下的强盗对视一眼后朝着来时的路撒丫子就开始跑。
而朱圣保也没追,只是将长枪又插在了地上,看着门外吹了声口哨。
原本趴在篝火边的小白跟一阵风一样就窜了出去,随后传来的就是一阵阵的惨叫。
朱圣保转过身回到篝火旁坐了下来,拉起了小女孩头上的兜帽。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