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旨意从南京发出时,徐州城头的谭七正站在箭楼之上,望着远方尘土飞扬的方向。
探马刚刚回报,代王朱桂的残部己开始拆除营帐,显然是要放弃攻城,打算撤军。
“侯爷,要不要追?”
身旁的副将摩拳擦掌,眼中满是战意。
谭七却摇了摇头,手指向舆图上济宁的位置:“不必。周武在济宁刚收拾完辽王,兵力尚需整顿,我等西进与他汇合才是首要任务。
代王己是丧家之犬,自有地方义军盯着,跑不了。”
说罢,他传令下去,留五千兵力驻守徐州,其余将士即刻拔营,沿运河向西进发。
队伍行进间,沿途百姓纷纷围拢过来,有的捧着自家的馒头、鸡蛋,有的提着陶罐装满了水,往士兵手里塞。
“谭侯爷,多杀些贼兵,替我们报仇!”
一位老农拉着士兵的手,眼眶通红。
这些百姓被朱桂的边军给祸害的不轻,轻者丧失财务。重者,妻女被凌辱,妻女不堪被凌辱,以死明志。
边军的查毒百姓,导致周边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吃其骨。
而谭七的楚军,就不一样了。
对国内同族百姓,不拿一针一线,吃喝付钱,还帮助干农活,详细参考人民军。
完全是陈砚参考八教员练兵的军纪定的。
出国作战,施行霸道。
反抗者,屠之。
所以,听闻谭七大军过境,特意赶来送行。
谭七翻身下马,对着百姓深深一揖:“诸位放心陛下会亲征开封,朱橚这暴君,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
百姓们闻言,欢呼声此起彼伏,不少青壮更是当场跪倒在地,恳求加入大军,一起攻打开封。
与此同时,济宁城内的周武正与李嵩商议军情。
周武指着舆图上开封的粮道:“朱橚如今粮草紧缺,必定会从河南各地往开封运粮,咱们得派水师沿黄河巡查,绝不能让一粒粮食送进开封城。”
李嵩点头应道:“末将己派人打探清楚,河南府的粮队明日便会启程,走黄河故道前往开封,咱们正好可以在半途设伏。”
两人正商议着,帐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名士兵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走进来,正是辽王朱植麾下的副将。
“将军,此人是在逃亡途中被抓获的,他说有要事要禀报,关乎辽王的动向。”
周武挑眉,示意士兵松绑。
那副将喘着粗气,急忙说道:“将军,辽王在济宁战败后,带着残部逃往辽东,临走前还说,要向陈陛下献上降书,只求能保住辽东封地!”
周武与李嵩对视一眼,皆是冷笑。
朱植到了此刻,还想着保全自身,藩王联军的腐朽,可见一斑。
而开封城内,沧溟卫林晚己潜入多日。
深夜,开封府衙后院的角门悄悄打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正是朱橚麾下的禁军统领吴方。
林晚早己在屋内等候,见他进来,开门见山:“吴统领,如今局势己明,朱橚必败无疑,你若肯归降,日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吴方脸色变幻不定,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可我追随陛下多年,若是归降,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林晚冷笑一声,将一叠书信扔在桌上:“不忠不义?你且看看,朱橚为了凑粮,竟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君主,值得你效忠吗?”
吴方颤抖着拿起书信,泛黄的麻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催粮密令,字里行间尽是冷酷,“河南诸府三日内缴粮十万石,迟者按通敌论处,屠其乡”“百姓存粮尽数征用,老弱妇孺不必留粮”。
甚至有一封是朱橚亲笔批注:“民死可再生,粮绝则国亡,孰重孰轻,尔等自明”。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吴方指尖发麻。
他想起半月前巡查城郊,亲眼见百姓因无粮可食,只能啃树皮、挖观音土,有孩童饿毙在路边,母亲抱着尸体哭得肝肠寸断,而明军却在一旁强征最后一点口粮,稍有反抗便挥刀相向。
那时他虽心有不忍,却只当是战时无奈,此刻才知,这竟是君主默许的“国策”。
“这这不是真的”
吴方声音发颤,额角青筋暴起,却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追随朱橚十年,从普通士兵做到统领,自认深得信任,却从未想过这位平日自称“爱民如子”的君主,心中竟无半分怜悯。
林晚见他神色动摇,上前一步,语气冰冷却带着诱惑:“吴统领,你手握开封城防图,又掌管禁军三千精锐。
若你肯在大楚王师兵临城下时打开城门,便是首功一件。
届时,你不仅能保全性命,更能封侯拜将,起码能得到一爵位,不比在朱橚麾下做个鹰犬强上千倍。”
吴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挣扎,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朱橚对我有知遇之恩,我”
“知遇之恩?”
林晚冷笑一声,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重重砸在吴方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
锦盒应声打开,里面并非什么珍宝,而是一缕孩童的发丝,还有半块断裂的玉佩。
吴方浑身一震,瞳孔骤缩,一把将胎发和玉佩抓在手中。
林晚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刀:“这半块玉佩,是你妻子的信物!这缕发丝是你儿子的。”
林晚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朱橚如今不过笼中鸟,吴统领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妻儿想一想!”
吴方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这就是沧溟卫的诚意?”
“我们的诚意是对待同僚的,吴统领若是执迷不悟。待大楚王师兵临城下,可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林晚威胁道。
吴方死死的盯着林晚,突然哈哈大笑:“林千户,我既然来见你,己然想要顺应天命。但是,你空口白牙就让我打开城门,那我怎么跟手下的弟兄们交代?
得加钱!”
“我要一个伯爵,这不过分吧。毕竟我是拿性命做赌注的。”
“不行,你只是开个城门就要一个伯位?有你,我王师可以减少伤亡,并非打不下开封。
再说,我大楚的爵位没有这么不值钱。”
“那我要是把朱橚擒住,献于大楚皇帝呢?这不给我一个国公当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