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物资征集终于有了进展。
到了傍晚,武元庆再次送来清单,白银己凑齐八十九万两,粮食九万五千石,壮丁也征调了九百余人,还差十一万两白银、五千石粮食和几十名壮丁。
“大人,还差的部分,我己经让人去城外的几个粮仓调取了,明日一早就能运到。
壮丁的话,再从守城兵士中抽几十人,应该就能凑齐了。”武元庆说道。
黎文休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明日一早,你亲自带队将物资送往楚军大营,务必让谭应贞遵守承诺,尽快撤军。”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武元庆便带着车队,载着物资和壮丁,朝着清军大营出发。
黎文休站在城头,望着车队远去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谭应贞会不会信守承诺,也不知道升龙城的未来究竟在何方。
武元庆抵达楚军大营时,谭应贞正坐在帐内饮酒。
听闻物资送到,他放下酒杯,带着手下走出帐外。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白银和粮食,还有排列整齐的壮丁,谭应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武将军,你们倒是说话算话。
武元庆抱拳道:“谭将军,物资和壮丁都己送到,还望将军遵守承诺,即刻撤军。”
谭应贞哈哈一笑,拍了拍武元庆的肩膀:“放心,本将军说话算话。来人,传令下去,拔营撤军!”
很快,清军大营内响起了号角声,兵士们开始收拾帐篷,整理行装。
武元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看着楚军有序地撤军,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庆幸——幸好凑齐了物资,否则升龙城今日怕是要血流成河。
可就在楚军的先头部队己经走出大营时,谭应贞忽然叫住了武元庆:“武将军,等一下。”
武元庆心中一紧,转身问道:“谭将军还有何事?”
谭应贞摸着下巴,眼神狡黠:“本将军忽然想起,昨日清点物资时,发现少了点东西。”
武元庆一愣:“谭将军何出此言?我们送来的物资,都是按您要求的数目准备的,绝无差错。”
“哦?是吗?”
谭应贞冷笑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壮丁,“本将军要的是一千名年轻力壮的男子,可你看看这些人,有几个是真正的壮丁?
还有几个看起来面黄肌瘦的,怕是连扛兵器都费劲,你这是在糊弄本将军吗?”
武元庆急忙解释:“谭将军,升龙城经此一役,壮丁本就稀少,这些己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强壮的人了。还望将军通融。”
“通融?”
谭应贞脸色一沉,“本将军己经通融过一次了,你以为本将军还会再通融吗?今日若不能给本将军凑齐一千名真正的壮丁,这撤军之事,就只能暂缓了。”
武元庆心中一凉,他知道谭应贞是故意刁难,可眼下清军尚未完全撤军,若此时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他咬了咬牙,说道:“谭将军,容我回去再想想办法,今日之内,定给您凑齐壮丁。”
谭应贞点了点头:“好,本将军给你一天时间。若今日日落之前,我见不到一千名壮丁,就别怪本将军下令攻城!”
武元庆匆匆赶回升龙城,将谭应贞的要求告知黎文休。
黎文休听后,气得浑身发抖:“这谭应贞简首是得寸进尺!我们己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他还不肯罢休!”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城内的壮丁己经征调殆尽,就算把老弱病残都算上,也凑不齐一百人了。”武元庆急道。
黎文休在屋内踱来踱去,心中思索着对策。
忽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城内凑不齐,那就从我的亲兵中调!我的亲兵都是精锐,个个身强力壮,抽调几十人,应该能凑齐数目。”
“大人不可!”武元庆急忙阻止,“亲兵是您的护卫,若抽调他们,您的安全就无法保障了!”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黎文休说道,“只要能让楚军撤军,保住升龙城,我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你即刻去亲兵营,挑选五十名精锐,随你一同送往清军大营。”
武元庆还想再劝,可看到黎文仲坚定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傍晚时分,武元庆带着五十名亲兵赶到清军大营。
谭应贞见壮丁终于凑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武将军,这次总算没让本将军失望。不过,你们还没给大楚皇帝陛下进贡。”
武元庆刚松下的神经瞬间绷紧,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意问道:“谭将军,此前约定只提物资、壮丁,何时又多了‘进贡’一说?”
谭应贞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腰间玉佩,眼神扫过那五十名挺拔的亲兵,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傲慢:“此一时彼一时。你们既愿以亲兵充数,足见对大清的‘诚意’,如今再添份进贡,才配得上陛下的恩典。”
他顿了顿,“还需珍珠百斗,象牙千根,黄金万两。”
武元庆瞪大双眼,愤怒道:“谭将军,升龙城经此折腾,己无这些贡品可寻。您如此出尔反尔,岂不是有失将军风范?”
谭应贞冷笑:“风范?本将军只知为陛下讨得应有的供奉。若你们拿不出,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武元庆深知此时与谭应贞硬抗无益,强忍着怒火道:“谭将军,容我先回城禀报陛下。”
谭应贞摆了摆手:“好,本将军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武元庆匆匆赶回升龙城,将情况告知黎文休。
黎文休听闻后,立刻把消息告诉陈艺宗,陈艺宗听完后瘫坐在椅子上,长叹道:“这谭应贞如此贪婪,升龙城怕是难有宁日。但为了全城百姓,只能再去搜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