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倒行塔
幽界的干扰在这里是常态。卡利甘水晶或许不是干扰源，但它与干扰应该有关系，两者之间形成了某种放大效应。
三人的行进不再顺利，小股回归教派的巡逻队开始频繁出现，这些教徒等级明显更高，装备也更精良，行动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阴狠。
他们并非漫无目的地巡逻，而是刻意搜寻着可能的外来者，这给三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又一次快速解决掉一支五人巡逻队后，白羽从一具尸体上搜出了一张简陋的皮质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哨卡和巡逻路线，中心局域则用醒目的红色标记着一片连绵的山脉——主讯山。
“守备很严密。”白羽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眼神凝重，“硬闯会打草惊蛇。”
聂维扬展开地图，目光落在主讯山的标记上。与他记忆中那些讯山不同，这片山脉的轮廓被刻意描绘得更加雄伟险峻，仿佛一座天然的堡垒。
他挑起眉头。
“日主的邀请。”他说，“或者挑衅。”
“看来，‘圣树’被毁，这件事让日主在关注我们……”罗素挠了挠头，“啧，我应该去那溶洞里看看那棵树的。我实在有点好奇——
“你要是看到，不会高兴的。”聂维扬说，“它根本不是树，它只是亵读生命的方式。”
他收起地图，眺望远方地平线。
那里有一道山脉，隐约如巨兽脊背般起伏。
讯山。
“敌人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要尽量不做什么。”聂维扬说，“即使我们依然需要进入讯山，也不能是光明正大地进。新日主……”
聂维扬心里揣测了一下此前所有敌人心中对日主的印象，却仍然雾里看花。毕竟这些人对新日主的认知本就不清淅，他还隔着一层思维转述。
但这个新日主，恐怕不是什么好惹的目标。
“我们得进入它的心脏。”聂维扬说。
“心脏？”罗素疑惑。
“一座城市。”聂维扬解释道，“主讯山规模庞大，内部结构复杂，里面藏了一座前文明城市的遗迹。”
二号管理员的身份在已链接的避难所周围才能发挥作用，但这里没有避难所，不过，没关系，都一样。
“在此之前，侦察。”聂维扬看向白羽，“你去开地图，然后共享给罗素。我们需要知道里面的具体布局，巡逻规律，以及重要节点。
“注意，这里头很可能存在读心者，而且不止一个。如果你被发现，立即逃离，不用管我们。”
白羽无声地点了点头，身影融化在光线中，率先向主讯山的方向潜行而去。
罗素则借助地形和动物沟通的能力，远远跟在后面，查找合适的接应位置。与此同时，高空中的鹰盘旋上升，接近云层……罗素一边缓慢行走，一边将视角转换至鹰，扫视着整个主讯山空域。
“有很多鸟……”他喃喃道，“……但它们的状态不对。”
聂维扬走在旁边拎了他一下，把他拎过一道矮沟：“不对就对了，那是回归教派的空中监控，注意别被发现。”
随着距离拉近，主讯山的全貌逐渐清淅。
它的山体是由数座徒峭山峰连接而成的山脉，表面能看到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巨大的隧道入口、依山而建的平台、以及一些疑似防御工事的结构。
一些符文画在钢铁上，血涂抹在下方，幽绿光芒明灭，前文明科技造物沾染了邪教血腥气息，一股怪异感扑面而来。
聂维扬现在不太好潜行，毕竟他没有技能，只能靠技巧。但技巧也不能让他匪夷所思的体重完全消失，所以比起刚重启的时候，现在他的潜行能力其实大大下降了。当然，正面战斗能力以更大的幅度飙升。
三小时后，罗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蹲下身，向地面伸出手。
几只圆滚滚的蜘蛛从矮草里冒出来，迅速爬到他手上。
他轻柔地抚摸着花色诡奇的蜘蛛，闭眼沉思。片刻，他睁开眼，对聂维扬道：“我的小宝贝的感知信息表示，这山脉内部几乎被挖空了，结构极其复杂，象一座巨大的立体迷宫。
“中心局域有一座废弃的前文明城市，规模不小，但大部分局域被回归教派占据并改造。”
罗素语速很快。
“巡逻队密度很高，而且有固定的暗哨和能量探测设备。白羽无法接近中部局域，就把我的小宝贝放了回来。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看向聂维扬：“它们在中心局域，感知到的能量异常‘干净’。好象那里的混乱被排斥了，有一种……类似你身上那种‘秩序’的感觉，但很微弱，而且被刻意隐藏。”
“恩？”聂维扬扬起眉头，神色不明：“很好。我们今晚行动。”
夜幕降临，主讯山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点点灯火在山体和隧道中闪铄，那是回归教派活动的痕迹。
凭借白羽侦察到的路线和罗素与夜间生物沟通获得的辅助，两人如同幽灵般避开了重重哨卡，从一个废弃的前文明渠道潜入了山体内部。
这渠道约有十几米宽，或许算得上是个隧道，也不知道当初是用来通过什么东西的。它到处布满厚厚灰土，有些地方坍塌了，还有些地方洒着干枯血迹，但整体结构依然稳固。
这里并非无人，但两人用动物制造的噪音做掩护，无声地通过几座小型废墟隘口，他们前行了几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
两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眼前的景象，即使是聂维扬，也感到一丝震撼。
他们正处于一个巨大的山体空腔岩壁上，下方是一座沉睡在黑暗中的城市。
城市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前文明样式，高耸、简洁、充满几何美感，但许多建筑已经破损，诡异的巨大的藤蔓状金属结构和回归教派的幽绿图腾缠绕附着，给人一种文明衰亡的破败感。
城市中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巡逻队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吟诵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回荡。一支庞大的队伍穿行在城市里，有人举旗、有人摇香，进行着无穷尽的连祷。
但令人瞩目的并非这些，而是——
——遥远的城市中心，一座庞大的铠甲身影正单膝跪地，面朝一座如高塔般的庞大机械。那身影是人形，却有足足五十迈克尔，而那座机械……
……象一座缩小的、倒插在地里的高塔一样。
——倒行塔。
这一刻，聂维扬福至心灵。
他忽然回忆起上次荣耀空间站发来的警告：
【注意！注意！……注意…注……你方-进-危险……倒行…勿……】
而与此同时……精神领域中的二号管理员抬起手，刺客与圣骑士一同看向他，看向他手臂上缠绕的、没有灵智的黑蛇幻影。
遥远的深海之底，奇异的幽深世界，庞大无匹的黑蛇慢慢挪动。
它缠绕着的崩塌高塔，静静倒插在海底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