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北海有难,不向天庭求救,为何反来我这万宝山?”
杨戬看着跪伏于地的敖钦与敖璃,眉头微蹙,低声向身旁的徐玄桢询问。
北海龙宫地位尊崇,有天大的祸事也有天庭管辖,就算天庭不管,尚有西、东、南三海同气连枝,无论如何也求不到他们这里。
徐玄桢微微摇头,递了一个眼神给一旁的曼倩。
曼倩会意,连忙上前,将敖钦兄妹扶起:
“怎么说你也是堂堂北海太子,起来说话。”
敖钦心中苦笑,能不跪么?敖璃方才说你们可是连四大天王都打了,他连忙拱手说道:
“回诸位上仙,前两日那九纹龙回到北海,见其盘踞的岛屿化为焦土,五位结义兄弟不知所踪,便径直闯入我北海龙宫问罪。”
“父王自然推说不知,原本在他的周旋之下,那九纹龙已有离去之意。”
“谁知谁知他离去途中,恰遇一蚌女。”
“那蚌女,正是上仙当日从妖洞中解救出来的。她禁不住恐吓,竟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九纹龙闻言勃然大怒,当场现出神通,将我北海龙宫拆毁大半。虾兵蟹将死伤无数,我北海龙族上下,更是被他尽数囚禁。便是小龙我,也是他故意放出来报信的。”
徐玄桢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了然。族人被扣作人质,难怪敖钦会直接寻到这里。
北海龙王敖顺倒是深谋远虑,早早将爱女敖璃送至他门下,恐怕就是为了防备今日之祸。
只不过,怕是连敖顺自己都没想到,这九纹龙的实力与胆魄远超他预估,不仅把北海龙宫给毁了,甚至还敢把北海龙族悉数关押。
甚至还大摇大摆的坐镇北海,放这敖钦出来求援。
北海龙宫背后站着天庭,九纹龙敢如此肆无忌惮,恐怕不止是复仇那么简单。徐玄桢心念电转间,一旁的杨戬已沉声追问:
“那九纹龙是何跟脚?有何神通?麾下有多少兵马?你且挑要紧的说。”
敖钦面露苦涩,摇头道:
“并无兵马,只他一人。至于跟脚神通小龙实在不知。只知他大袖一挥,我北海龙族便尽数被擒,无一人能挣脱。”
袖里乾坤?
徐玄桢心中猛地一凛,若真是此等大神通,对方的道行恐怕已臻至大罗金仙之境,远非他们眼下这些人能够抗衡。
会此神通者,有一人,叫镇元子,又名镇元大仙,又号称地仙之祖、与世同君。
那可是西行路上为数不多,不借助法宝,凭借自身本事便能“耍猴”的存在。
一旁,杨戬、胡灵明等人亦是神色凝重,显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挥手间镇压一海龙族,这等手段,即便他们万宝山众人合力,也决计办不到。
见诸位上仙皆沉默不语,敖钦心中惶惧更甚,膝盖一软,再次跪倒,语带哽咽:
“诸位上仙,此事终究因诸位而起,求上仙慈悲,救我北海!”
“你这厮,怎地又跪下了,我等又未曾说不帮。”
胡灵明见敖钦这般模样,心头莫名烦躁,只觉得这龙族忒没骨气,上前准备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
看到敖璃正瞪向自己,胡灵明讪讪一笑,趁势将敖钦扶起,改口道:
“此事既由我等而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且宽心,只是那厮厉害,需得从长计议,谋定后动。”
说罢,他目光便投向徐玄桢,盼着兄长能拿个主意,也好安敖钦之心。
你这猴子,明明对敖璃已经动了心,却不自知,徐玄桢颔首:
“灵明所言在理,此事因我等而起,我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你且安心,那九纹龙既然放你出来报信,在你返回之前,北海龙族应无性命之忧。”
听闻此言,敖钦紧锁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试探道:
“上仙,那我们何时动身?若需搬运兵器,小龙尚有几分气力。”
你能扛的动我的斧子?徐玄桢摆手:
“灵明方才说了,需从长计议,不可操切行事。贸然前往,非但救不出人,只怕还要白白搭上性命。”
见敖钦仍欲开口,他决断道:
“你且在此稍候,容我外出寻访解题之法,一日即回。”
他本欲直接在竹屋焚香请示师父,但念及师父此前仍在花果山,自己上次不辞而别,于礼不合,理应亲往拜见兼致歉意。
不等众人再问,徐玄桢已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小半日后,花果山已遥遥在望。
徐玄桢按下云头,目光骤然一凝,只见山顶那块孕育灵猴的仙石,已然炸裂,碎石散落一地。
看来孙猴子已经出世了,他暗暗点头,加速落入水帘洞中。
洞内石灶尚有馀温,老者和青牛却已经不见。
“还是来晚了一步。”
徐玄桢当即取出信香,点燃,随后对虚空躬敬行礼。
片刻,一道平和的声音自冥冥中传来
“童儿,何事。”
见师父应答,徐玄桢先为前次不辞而罪告罪一番,随后才将九纹龙大闹北海、敖钦求救之事细细禀明。
俄顷,老者的笑声传来:
“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童儿,也有害怕的时候。”
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怕有名有份的老神仙,就怕野路子啊,真遇上跟您老不对付的,怕是到时候报名号都来不及。徐玄桢躬敬回道:
“三界皆知大天尊能呼风唤雨,但是徒儿知道,唯有师父与师伯才是为三界遮风挡雨的人。”
“有师父在,徒儿才敢稍微闹腾。”
“至于害怕,徒儿是师父的弟子,岂会真怕了谁。”
说着,徐玄桢嘿嘿一笑:
“徒儿只是担心,若那九纹龙若真是大罗金仙,又蛮不讲理,弟子贸然前往,失手被擒事小,若届时还需劳烦师尊法驾亲临,岂不是给师尊平添麻烦。”
良久,老者笑骂的声音隔空传来:
“好你个童儿,愈发牙尖嘴利。”
“那九纹龙算是天地遗种,虽然有些本事,却还翻不出什么浪花。”
“放心前去便是,未必不是一番机缘。”
这不就成了,得到师父应允的徐玄桢顿感底气十足。
别说什么九纹龙,现在就是让他提着斧子上灵山,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念此,徐玄桢连忙躬敬回道:
“徒儿谨遵师命。”
待信香燃尽,再无声音传来,徐玄桢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阿弥陀佛,这瀑布之后,竟然隐藏着一处洞天福地。”
一道陌生的声音自洞口响起,徐玄桢目光陡然一冷,霍然转身。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正探头探脑地向洞内张望。
四目相对,那和尚脸色骤变,如同见了鬼魅一般,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