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仙人”
院子内,一众村民朝着忽然出现的男子齐齐行跪拜之礼。
桌后方,徐玄桢看着来者,心中却是大大疑惑。
只见来人身穿素罗袍,上绣碧玉纽,下有锦绒裙,边有金络索,好一个神仙打扮。
这人手持一根乌铁棍,身上有霞光傍身,可是比之前的渭水河龙王都要派头十足。
但是,徐玄桢不认识他。
是真的没见过。
徐玄桢朝对方拱了拱手:
“在下徐玄桢,敢问阁下名讳。”
来人打量了一番徐玄桢,确认过眼神,微微颔首:
“吾乃菩萨座下惠岸行者,应菩萨吩咐,此番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是李家老二啊,徐玄桢点头,拉着来人往院子外走去,低声道:
“木叉,怎么是你来了,那个谁呢。”
他跟菩萨祷告的可是让那烦恼丝前来,成婚到现在,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着实不好。
最起码见个面,知道下对方名字,以后有事儿,也方便直接单线联系不是。
现在木叉来了,这希望看来是破灭了。
木叉看着徐玄桢拉着自己袖子,有些嫌弃,想要挣脱开,可是想到临行前师父吩咐过的话,忍了下来。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既然来了,还是先把问题解决再说。”
徐玄桢:“不急,不急,反正走过去也需要时间,我说的就是那个烦恼丝,她怎么没来。”
看来他知道内情,木叉脸上露出吃瓜神色,不再端着架子,笑道:
“本该是她来的,奈何临行前做错了事,师父便让我来了。”
“你若是想知道其中详情,得把她之前发生的事情跟我说说,这叫”
木叉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这叫互换消息。”
吃瓜就吃瓜,小词儿还挺多,徐玄桢笑道:
“这有何不能说,你当真要听?”
木叉连连点头,这么多年在落伽山,天天领着一众家丁听菩萨讲经,可是将他闷坏了。
听点儿不一样的,回去后,还能给一众罗汉,尊者,人前显圣一番。
看着木叉一脸急切的样子,徐玄桢笑道:
“讲了也行,不过,讲完后,你要告诉我那烦恼丝的名字。”
木叉:“有何不可,只管讲就是。”
徐玄桢一脸郑重的点头:
“那烦恼丝下界与凡人婚配,欲行佛法东传之事。”
“自不量力。”木叉愤愤点评:
“此等要事,灵山都未曾定论,岂是她一缕烦恼丝能掺和的。”
“木叉言之有理,我也是这样想的。”徐玄桢笑着说道:
“当时可是有泾河龙王相助她的,你可知为何?”
木叉摇头:“泾河龙王天庭册封河部正神,师父还说此行要带上他一起,我岂能知道。”
要带上泾河龙王,这是为何,徐玄桢不知道烦恼丝承诺泾河龙王之事,不由在心中纳闷。
“你先将烦恼丝名字告诉我,我再给你说。”
木叉再次摇头:
“无名无姓,师父说等她在宝莲前跪上五百年,届时再视情况看是否赐名修行。”
“为何?”徐玄桢顿住脚步,只觉这惩罚是不是有点重了。
要知道那烦恼丝可是一个人都没害,比要诛杀的鲤鱼精可是好多了。
“为何。”木叉冷哼一声:
“本来师傅是要派她下来,说是她路熟。谁知她竟然在临走前,偷偷在鱼池中捞了一尾甲鱼,要私自带下凡间,你可知被发现后她说什么。”
这虎娘们,偷甲鱼作甚,徐玄桢笑道:
“木叉老兄不愿说就算了,她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木叉愤愤道:
“她竟然说要偷甲鱼给婚配的男子补身子,那可是师父时常投喂的灵甲鱼,你说,师父能不恼火么。”
徐玄桢一头黑线,难不成那烦恼丝对他还真动了情?不应该啊,天天听菩萨讲经的,不是应该早就四大皆空了?
“木叉老兄,既然菩萨说要带上泾河龙王一起,那便叫上吧。”
“对付一条小小河神而已,何须他人帮忙。”木叉拍了拍胸口位置:
“此次前来,为了以防万一,菩萨赐予我了宝贝,不会有意外发生。”
木叉来之前听师父说过,说一个叫徐玄桢的人是老君新收的弟子,见面一定要礼让三分。
一番接触下来,他觉得这徐玄桢很对胃口,不象天庭其馀神仙一样,官品不大,官威却不小。
故此,跟徐玄桢说话,他也越来越没那么多顾忌,很是随和。
这小同志还是太年轻啊,徐玄桢笑道:
“木叉老兄,你这次可是要感谢我一番了,以后出门在外,菩萨交待的事情,千万不要捡着做,不然可是会出大麻烦的。”
木叉不解:
“此话怎讲,将那渭河龙王和鲤鱼精抓起来一起送天庭审判,那么麻烦作甚。”
徐玄桢笑道:
“木叉兄,你可知那鲤鱼精为何能在此兴风作浪,吃童男童女?”
木叉颔首:“方才于空中,我观看过此地局势,大抵是因三河交汇,三家龙王互相推诿。”
徐玄桢竖起大拇指:
“木叉兄果然厉害,一眼便看出其中门道。”
“哪里,哪里,谬赞了。”
被徐玄桢直接夸赞,木叉脸色变得微红。
徐玄桢:“木叉兄这么聪慧,一定也能看出,若是带上泾河龙王一起,那这份功劳岂便有他的一份。”
木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师父是想让泾河龙王统管这片水域,留下一份香火情。”
“木叉兄,高见。”徐玄桢适时的奉上夸赞。
木叉对徐玄桢愈发的感到亲切,颔首道:
“走路太慢,我还是带玄桢兄御风而行走得快。”
这一路上,他也看出来,徐玄桢是半点法力无有,不然,师父也不会让他来助这徐玄桢。
不过,这些事情都无伤大雅,他在心底已经认可徐玄桢,带着他飞行,小事一桩。
想到方才的话语,他又问道:
“对了,玄桢兄之前说那烦恼丝能使唤动那泾河龙王,这不应该啊,以她的修为能打赢那龙王都不错了。”
徐玄桢:“这个啊,木叉兄确定要听?”
看到木叉认真点头,徐玄桢笑道:
“她以菩萨的名义驱使那泾河龙王,泾河龙王自然不敢不从。”
木叉眼睛瞬间睁大,只知道那烦恼丝闯了祸,却不知竟然如此大胆。
这跟凡人世界的假传圣旨有何不同。
不对,若是以菩萨的名义行事,那她与凡人婚配,岂不是
那烦恼丝与菩萨模样相差无几,又是从菩萨身上掉落下来之物,这不是平白污了菩萨名声么。
“罪过,罪过。”
木叉一边双手合掌念叨,一边心中后悔。
事关菩萨密辛,如今被他听了,这该如何是好。
“木叉兄,咱们还飞不飞。”
“飞,这就飞。”
木叉暗念静心神咒,使自己忘却方才的话,这才带着徐玄桢往泾河方向飞去。
半个时辰后,渭水河畔。
泾河龙王站在河水旁,用一根棍子不断搅动河水,喝道:
“渭河龙王,还不带那泼魔出来领罪。”
随着泾河龙王搅动,四周河水不断翻涌,溅起一两丈高的浪花,清澈的河水不大一会儿,便浑浊不堪。
“好你个泾河龙王,敢在我地盘行凶,今天我就捉了你,将你绑了上天。”
一道如闷雷般的声音从河水中传来,随后便是几十只水族兵将簇拥着一中年男子从水底走了上来。
那人看向徐玄桢,啐道:
“一个凡人,不知天高地厚。”
为了引渭河龙王出来,节省时间,木叉在徐玄桢的建议下,直接把身形藏在了云朵之内。
此时看到渭河龙王出来,直接携着铁棍便落了下来。
“渭河龙王,你可知罪。”
看着忽然从天上落下来的木叉,渭河龙王迟疑道:
“你是哪里来的善士,何故说我有罪。”
“吾乃南海观世音菩萨座下弟子,惠岸行者,你纵容外甥为祸袁家村,坑害童男童女,还不束手就擒,携带外甥随我去天庭认罪,不然你整河水族性命难保。”
木叉此时已经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似是一尊无情法王。
闻言,本来气势汹汹的渭河龙王,直接把手中武器扔掉,身子瘫软了下去。
一个不成器的外甥,怎么就能把南海观世音的弟子惹来,他想不明白。
一炷香后,看了一眼被捆了手脚的渭河龙王和鲤鱼精,木叉转身朝徐玄桢拱了拱手:
“玄桢兄,有空来落伽山,紫竹林笋子可是难得鲜味。”
“自然,自然。”徐玄桢朝着木叉回礼,直到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朝袁家村返去。
刚走两步,徐玄桢一拍脑袋,叹息一声。
来的时候是飞的,这回去,怕是要走上一天的功夫。
空中,快速飞行的云朵上,渭河龙王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恨不得把身旁的好外甥给生吃了。
之前他不明白,现在若是再不明白,一把年纪就真活到了狗身上。
现在看来,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个少年。
若不是他,外甥就不会上岸,他就不会去掺和这件事儿,更不会招来惠岸行者。
想起之前在袁家村,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是否真的要带走这个孽畜,他竟是一句都不肯回人家,他恨不得找个柱子直接撞死。
其身旁,那鲤鱼精看着木叉手中提着的木桶,更是心如死灰。
木桶中皆是他的子孙,甚至有一条更是通体金色纹理。
至于这条金色纹理鲤鱼后来如何到了南海落伽山的鱼池中,暂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