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一听,立刻摇头:“嚓,不行!太危险了!刚才你差点就把自己崩了!谁知道下次会出什么状况?”
“这是唯一能快速了解当年真相的办法!”我坚持道,“幻觉里呈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想知道那些黑影到底是谁,这是我们揭开谜团的关键。”
我指着空气中渐渐稀薄的孢子粉尘:“这次我们有准备,你盯紧我,一旦我有危险动作,或者表情过于痛苦,就立刻弄醒我。我只需要……再多看几眼,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豹子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他父亲留下的苗刀,最终咬了咬牙:“好!但就一次!感觉不对我立刻泼水!”
我们迅速准备,将两把枪交给豹子保管。
豹子则将水壶放在左手边,右手紧握苗刀,全神贯注地盯着我的同时,防备着周围。我深吸一口气,摘掉口罩,刻意靠近那几朵仍在微微颤动、散发着妖异红光的血藤花。
甜腻腥香的气味再次钻入鼻腔,眼前的事物开始微微扭曲、旋转……
……
冰冷的窒息感再次袭来,那只从棺材里伸出的青黑鬼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拖向黑暗。
但这一次,我强忍着恐惧和不适,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告诉自己这是幻觉,集中精神去“听”和“看”。
场景再次切换,眼前恢复了混乱……
“顶不住了,咱们快,快跑吧……”梁通站在棺材上,大声呼喊着。
另外两个人影,相互推搡着,相继冲上了棺材。
一个略矮胖的人怒声骂道:“梁通,你踏马不能跑,你跑了谁来定位那宝贝在哪!”
“你不让我跑?那你在干什么?有本事你杀回去啊!活命重要还是宝贝重要!”
“可大先生这趟买卖……”
“去他妈的大先生,老子只想活!”
和梁通对话这人,始终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孔,但声音有些熟悉。
此刻尸潮横冲直撞,已经将通往棺材的路给封死了。
巴扎约遍体鳞伤,从尸潮中又杀了出来,朝我大喊:“教授!你先走!我断后!”
“扎约,我过不去了,你赶紧跟着走吧!”
我张了张嘴,声音却已经先一步喊了出去。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声音,这是父亲当年的声音。我和巴扎相与棺材上的人,被隔在尸潮两侧,只能扯着脖子呼喊。
“教授,我怎么能把你丢下呢?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啊!”
“什么救命之恩?此行拉你下水,已经是我罪孽深重了,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快走吧!”“我”猛地一把,将扎约推到了那棺材处。
棺材上的矮胖之人,伸出手要拉巴扎约上去,却被巴扎约嫌弃的拒绝了。我始终看不见他的脸,但恍恍惚惚,总觉得熟悉……
“我”对着石棺上的梁通喝道:“梁通,你想出去,我理解你,可你把我的包还给我。”
“教授,对不住了,我梁通下穴无数,可这次我怂了,我认怂了,我不能跟着了……”梁通满脸愧色,对着身下张牙舞爪的干尸也确实怕的浑身烂颤。他猛地扬起手中的公文包,要朝我这边丢过来。
可就在这时候,棺材上站着的另一个人,突然伸手,抓住了梁通的手腕。
“他人可以不跟我们走,但笔记本必须归我!”
“你混蛋,这是教授的东西!”
两人大打出手,在棺材盖上扭打在了一起。
看着这人的背影,还有他那说话的方式,我瞬间就知道他是谁了。
乔三!
没错,就是最开始那个身材和我父亲差不多,暗中跟踪我,模仿凶杀案恐吓我的那个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抢东西,乔三,我糙你祖宗,都是你们这几个东西害了大家。”
此时那矮胖的人也加入了争夺,他一拳打在了乔三的脸上,夺过了公文包。
可三个人的拉扯,将公文包撕碎了,里面的东西掉在了棺材盖上。
除了一本笔记,剩下的就是一个红色的绸布细条盒子。
“我”声音发颤,嘶吼道:“笔记本你们带走吧,把那绸布盒子给我,快给我……”
可惜,下面的干尸已经堆积起来,爬上了棺材,一个守陵奴一把就将那笔记本撕成了两半,一半正好落在乔三怀里,另一半则掉在了棺材的另外一面……
梁通凌厉,翻身跳过去,抓起地上的半个笔记本翻身就跑了,口中大喊:“向教授,您保重,我这辈子就这次不局气了,我不是人……”
剩下那两个人也没再回头,直接追了上去。
“我”则踉跄着奔向了那地上的绸布盒子,可无数的干尸开始对我展开撕咬。
巴扎约浑身是血,本来爬上棺材的时候就动不了了,目睹此景,一咬牙跳了下来。
“教授,我活不成了,你赶紧走吧,找到陆先生他们那几个人,或许能离开这……”
巴扎约砍弯了苗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绸布盒子抛到了我面前,然后他就被干尸淹没了……
“扎约!”“我”嘶吼一声。
“老向,我们在这边,朝这边来!快,我找到王之石龛了,快……”
恍惚中,我听见黑暗中有人喊了我一声,难道这就是李秋白的声音?
“我”忍住悲痛,将那已经踩碎的带血绸布盒子打开,抓起里面的东西翻身就跑……
在这一刻,我看清楚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那是……那是一束头发。
“向阳,醒醒!”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天灵盖一凉,一个声音呼喊起来,我猛地就惊醒了。
“头发,为什么是头发……”
我惊叫一声。
豹子一脸冷汗,用湿漉漉的水拍了拍我的脸,低声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刚才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叫醒你……因为你已经翻白眼了,我觉得,这孢子不但致幻,还有毒……另外,我听见那边有动静!”
豹子说着,指了指廊道的深处。
此刻我头疼欲裂,一摸人中,鼻血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我现在也怀疑,这孢子可能有毒。
“走,先离开这,一边走一边说……”我将一把枪递给豹子,一把别自己在腰上。
豹子背弃他父亲的骸骨,指了指另外一具遗骸道:“这个人不带走吗?”
我厌恶道:“一个贪婪、自私又无耻的人,就让他永远烂在这吧。”
我们两个在黑暗的甬道里谨慎地走着,豹子询问我刚才说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我把所看见的一切都告诉他,但我不明白,我父亲宁可连笔记本都不要了,却在最后时刻带走了一缕头发。
父亲从云城来到这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啊,他不管爷爷,不管我,竟然带了一缕头发,这是为什么?
难道说,这头发是燕城那位雇主的?
我心中暗暗猜测之际,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好像是有人跑来了,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