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抱着妹妹，警惕地扫视着狼藉的祭坛。
叶微在他怀里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呻吟。
“哥……”她的声音很虚弱，“我们还在那里吗？”
“暂时安全了。”
叶天低声回应，目光快速掠过地上昏迷的夺舍盟修士，“能站起来吗？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叶微尝试着动了动腿，却使不上力。
“对不起，哥，我……” “别说话，保存体力。”
叶天打断她，小心地将她背到背上。
他的动作牵动了内伤，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下。
帝玄陷入沉睡，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妹妹稳稳地趴在自己背上，然后快步走向祭坛出口。
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灵力枯竭带来的虚弱感阵阵袭来。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祭坛范围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和低沉的呼喝，正迅速由远及近。
叶天的心猛地一沉。
是夺舍盟的增援！
他们来得太快了。
他立刻闪身躲到一根断裂的石柱后面，屏住呼吸。
背上的叶微也察觉到了危险，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
脚步声越来越响，听声音至少有十余人，正朝着祭坛方向快速逼近。
他们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
“快！
长老传讯说祭坛出了大变故！”
“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叶天额角渗出冷汗。
正面突围绝无可能，他现在状态极差，还要保护妹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急速扫视着周围环境。
祭坛一侧，靠近原本水晶球基座的地方，因为之前的爆炸震落了不少碎石，露出一条之前被掩盖的狭窄缝隙。
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通向哪里，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没有时间犹豫了。
“抱紧我，微微。”
叶天低喝一声，不再隐藏身形，猛地从石柱后冲出，用尽剩余的全部力气，像一道离弦之箭般射向那条隐蔽的通道入口。
“在那边！”
“拦住他！”
增援的夺舍盟修士立刻发现了他们，怒吼声和灵力破空声同时响起。
几道颜色各异的光束狠狠砸在叶天刚才停留的位置，碎石飞溅。
叶天头也不回，速度飙升到极致。
他能感觉到背后袭来的凌厉劲风，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掠过。
他猛地一矮身，窜入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更多的攻击声，但这些声音很快被隔绝在外。
通道入口似乎有某种限制，那些攻击无法直接轰入。
通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陈腐的空气和尘土的味道。
叶天不敢停留，背着妹妹继续向深处奔去。
光线迅速消失，他只能凭借记忆中对入口方向的模糊印象和修炼者远超常人的直觉，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脚下坑洼不平，有时还会踩到松动的石块。
叶天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叶微伏在他背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哥，这里好黑……”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
“别怕，跟紧我。”
叶天喘息着回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他其实也看不清前路，神识因为消耗过度而无法外放探路，这让他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剧。
这条通道会通向哪里？
是生路，还是另一个绝境？
帝玄沉睡，无人能给他答案。
他现在每一个决定，都关乎两人的生死。
身后的追兵似乎没有立刻跟进来，也许是在探查入口的情况，也许是在请示。
但这短暂的安宁反而更令人心悸。
通道曲折向下，坡度越来越陡。
叶天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来稳住下盘，防止滑倒。
周围的石壁摸上去冰冷而潮湿，空气也越来越沉闷。
他们沉默地前行了一段距离，黑暗中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哥，”叶微忽然小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刚才……我好像又感觉到‘她’了……虽然很模糊……” 叶天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前进。
“封印还在起作用，别主动去感知。”
他的声音严肃起来，“集中精神，稳住自己的心神。”
“嗯。”
叶微低声应道，将脸埋在他背上，“我会努力的。”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叶天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如果这条通道是死路，或者里面有更危险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一点细微的水声。
很轻，但在这死寂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他侧耳倾听，确认不是错觉。
“微微，听到水声了吗？”
叶微也仔细听了听。
“好像……有一点。”
有水流，或许就意味着出口，或者至少是更广阔的空间。
这微弱的声音给了叶天一丝希望。
他调整方向，朝着水声传来的地方小心挪去。
水声逐渐变得清晰。
同时，他们也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增加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背后的通道远处，突然隐约传来一些动静，像是有人也进入了通道，还有模糊的说话声。
追兵到底还是进来了。
叶天加快了脚步。
前方的黑暗似乎淡了一些，不再是纯粹的漆黑，能勉强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
水声也越来越响，不再是滴答声，而是哗哗的流动声。
他们似乎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前方是一个拐角，微弱的光线和水声都是从那边传来。
叶天停下脚步，将妹妹轻轻放下，示意她靠墙站好。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看看情况。”
叶微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
“放心，我就看一眼。”
叶天拍拍她的手，然后猫着腰，极其缓慢而谨慎地探出头，望向拐角另一侧。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微微收缩。
拐角后面并非出口，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空洞中央是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河水湍急，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幽黑色，看不到底。
暗河对面是粗糙的岩壁，没有明显的路径。
而真正让叶天心头一紧的，是暗河靠近他们这边的河滩上，匍匐着几具巨大的、惨白色的兽类骨架。
骨架保存得相当完整，形态狰狞，显然生前绝非善类。
骨架周围还散落着一些破碎的衣物和锈蚀的兵器。
这里绝非善地。
那些骨架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之前闯入者的下场。
更糟糕的是，在暗河上方，距离水面不远处的空中，悬浮着几团幽幽的、蓝白色的火焰。
它们无声地飘荡着，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正是这地下空间唯一的光源。
那光芒映照在漆黑的水面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斑。
叶天缩回头，脸色凝重。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哥，怎么样？”
叶微小声问，从他脸上看出了不妙。
叶天深吸一口气。
脚步声正在从后面的通道逼近，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看向那湍急的暗河，又看了看河滩上那些巨大的兽骨和飘荡的幽火。
“我们可能得冒个险了。”
他沉声说，拉住了妹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