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静得只剩下风声。
突然,在距离主洞口十几米外的一处乱石堆下,一小片积雪被拱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灰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石缝里探了出来。
那家伙鼻子使劲嗅了嗅,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警剔地打量着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猛地从洞里蹿了出来,准备逃之夭夭。
白阳的眼神锐利如刀,但他没有动。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那只獾子完全暴露在开阔地,并且与他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物。
“嗖!”
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那支坚硬的木箭,带着一股劲风,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精准地钉在了狗獾子的后腿上!
“吱——!”
狗獾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中箭的后腿一软,整个身体在雪地里翻了个跟头。
它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跑,但木箭穿透了它的肌肉,剧痛让它的动作变得迟缓。
白阳没有给它任何机会,从树后大步流星地冲了出来。
他赶在那只受伤的獾子钻进另一处灌木丛之前,一个箭步上前,用穿着草鞋的脚,重重地踩住了它的脖子。
那獾子还在拼命挣扎,回头张嘴就想咬。
白阳面无表情,抽出腰间的砍柴刀,用刀背对着它的脑袋,干净利落地来了一下。
那狗獾子身子一软,彻底没了动静。
白阳拎起这只足有十几斤重的肥硕獾子,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獾子沉得很,少说也有个十来斤,够他们吃两天了。
狗獾子一身都是宝。
那身膘能炼出好一斤来多油,存起来炒菜,香得很,皮还能给妹妹做个坐垫。
白阳提着那只肥硕的狗獾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破屋子走回去。
眼看快到破屋前,他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屋里头,有吵嚷的声音传出来。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尖酸刻薄,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妈!你到底咋个想的?还真就打算在这破地方过?奶奶在屋里躺着没人管,你倒好,屁股一甩就走了。”
白阳的脸“刷”地一下就冷了。
这声音是白勇,他同父异母的“好大哥”!
白勇是白建国前头的婆娘生的,这狗东西从小就不是个好玩意儿,跟他爹白建国一个德行,自私自利,尖酸刻薄。
没想到,这才躲出来一天,这狗东西就找上门来了。
白阳抄起别在后腰的柴刀,握在手里,大步流星地朝木屋走去。
他走到门口,也不推门,就听着里头的动静。
“小勇,你让妈缓缓……妈这心口,疼得很……”庞月娥哭着。
“疼啥子疼?我看你就是懒,不想伺候奶奶了,爹的脾气你晓得,他要是晓得你在这里,哪有你好果子吃?别说那么多,赶紧跟我回去,家里还有一堆活路要干呢。”白勇十分蛮横。
白阳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他娘就是这样,一辈子逆来顺受,总觉得自个儿是个女人,就该受着。
可她不晓得,对白家那样的豺狼窝,你的忍让,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
他不再尤豫,一脚踹开了那扇破木门。
“砰!”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屋里头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庞月娥和白勇都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白阳就跟一尊铁塔似的杵在门口,外头的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寒气。
他的脸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白勇,像山里饿了三天的狼,又冷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