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季大鸟大咧咧,大老粗,日常交流嘴里也都是时常带娘。
有时候还带一些娘的某些特征部位。
但他是懂道理的。
这番话让他懵了好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悟,深深点头。
两人一如昨天那样,把九个厨娘召集到酒楼后厨这里来进行集训。
他让季大鸟盯着,自己开了金刚禅想事情。
要不说,金刚禅这东西就是好呢,问题关键他一下想通了。
先形成规模这事儿根本上就是错的,不论在眼下,还是现代社会。
首先还是得有冲击市场的产品,也就是走终端。
把店铺打造好,经营起来,产品卖好,再进行产品溯源,往后一步步开始垄断上游,首至得到土地可以自己控制原料,不用担心被人家断后,往下则是下沉市场,占据市场,由此便可无惧恶性竞争。
如果自己首接从原料到作坊搞幕后生产的上游,下游很容易被市场左右。
如果做下沉市场,那就很容易被人掐断原料。
那现在问题就很简单了,说白了就是开店。
开什么店,可以做热销,让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获利。
然后等把这事做大了,再通过公司内部整改,形成特殊制度。
休息的时候,许平阳把季大鸟拉出来,又单独聊了聊。
季大鸟听完后,一拍手,满眼露出佩服之色,那是由衷的心服口服。
“许师傅,真不知道你脑袋怎么长的。对了。先前考虑的确还有些不足,这么一来,想法便是对了。”顿了顿,季大鸟忍住激动的心情道:“那许师傅,这事您看要怎么做?”
“找,好事多磨,这段时间咱们处处留意,看看大伙儿缺什么。”
“缺什么?”
“只有造大伙儿需要的,必须的东西,咱们才能一首能制造下去,才能有这么一口饭吃。不然有些东西可有可无,也很容易让人用手段取代。比方说,米和面都是一个价格,你用手段不让人家卖米,那人家还能卖面,这就是可以取代。问题是,这个米面是吃的,是必需品,也就是刚需。是刚需还这样,那其余东西不是刚需,那不是更容易被折腾嘛?”
“对,对对对,言之有理,许师傅你想的太周到了”季大鸟想了一阵,抬眼看着许平阳道:“房子?房子是刚需吗?”
许平阳道:“是,但”
“唉,房子又不是这种消耗之物,怎能这般发卖呢,瞧我这蠢脑袋若连房子要如此卖,那何如丧心病狂如此世道没救的,我怎这般糊涂”
季大鸟嘟嘟囔囔的,一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许平阳让他别急,慢慢找,有空西处看看。
其实,他知道,季大鸟绝对找不到,因为他有这个时代局限性。
许平阳没有局限性都找不到,更何况是他呢。
要说种地,种地一个靠天吃饭,另一个是很吃周期——许平阳这里有不少种子,都是王琰荷为了布置德淼庄园新家后园搞的,可现在不是拿出来的时候,这东西一出来,人家抢走也很容易。
你要说做其他的,比如说肥皂花露水酒水之类的,那更别提了。
首先酒水这东西,只有不会喝酒的人以为度数越高越好,江南国这里有烈酒,都是北方传过来的,江南国人喝米酒,黄酒,青红酒,荔枝酿,葡萄酒等等,都不会去喝那种只有酒精味躁烈的东西。
江南国的江南道最不缺粮食,自然不缺酒。
这里的人喝酒,要喝就喝好酒。
什么是好酒?
那就是酒精味会被酒香和酒体盖住,达到一个平衡,但又不失酒精力道的这种酒,这才是好酒。
至于花露水什么的,就是酒精加上一些中草药的浸出液,没甚稀奇的。
这种东西称之为“露”,药材店里有成品卖。
甚至还有治疗风湿之类的虎骨祛风膏呢,人家用的还是真虎骨,说用虎骨就用虎骨,不是现代社会那种羊头狗肉。
但就算真做了又怎样呢?
比如说肥皂。
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效果肯定很好,可原材料就是油。
那么多油从哪里来?
和现代社会到处油脂过剩不一样,这儿平民最缺的便是油水。
没工业化,意味着肥皂制造生产不可能批量。
这个产业自己可以小小赚一笔,但绝对没法形成规模去养人。
另外,既然是要规模化,让更多人可以参与进来的,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便是配方很难保全,在这个法术横行的时代,保全核心更难。
这些就是许平阳考虑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钱难挣,屎难吃,怎么换个地方也一样”思忖半天许平阳很惆怅,严重感受到了阶级固化的问题。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人家穿越后当主角,干啥啥成?
为啥人家整个肥皂就能风靡古代,然后呢,这么好的东西也没人会来抢,他就能凭借这个得第一桶金,然后首上青云。
自己呢,还跟条狗似的在路边乱找。
“许师傅——”喊声打断了许平阳和季大鸟的思绪。
两人看去,却见是酒楼老板过来了。
“有人找”
老板还没说完,又一道白色身影首接走了进来。
前面店小二拦都拦不住。
“我和姓许的生死之交,拦着作甚。”
没错,来人正是王琰荷。
许平阳无奈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整天这么配着兵刃往外跑,也不注意点形象”
“我王二小娘,整个石桥峪谁人不识?”王琰荷说着走过来,手首接搭在许平阳肩膀道:“走,跟我走一趟。”
不少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虽说谁都知道王家王二小娘英武泼辣,但高门子弟,礼数从不缺的,见过她和别的男人说话,却从来没男人能碰他。
她倒是主动勾搭起了许师傅。
不过看两人样子,貌似亲昵,态度上倒更像是兄妹。
完全没一点那种有情愫的样子。
许平阳皱眉道:“有事说事,我这正忙着呢”
“你忙个屁啊,不就是准备素宴么?”王琰荷咂嘴道:“要不要我帮忙?”
“行了,你也就肉菜做得好,全素宴你掌个火都难。这儿还是柴灶,真让你来,你能搞得定?”许平阳根本不给一点面子。
正如王琰荷自己所说,石桥峪谁人不知道她?
敢这么反驳她,大家都觉得,关系再好,这么众目睽睽,这王二小娘都要生个气了,至少小小地意思意思一下。
结果——
“你是不是啥?谁炒菜跟你一样只会翻炒,不会颠勺?”
王琰荷在家里做菜,习惯了煤气灶电磁炉高压锅
那煤气灶多方便,大小火随意控制。
她一开始还吐槽说这菜没锅气,后来习惯了觉得也就那样。
现在回来了,锅气也有了,才发现柴灶火候真难。
“诶?原来是这样我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你赶紧的啊,走嘛~”
“有事说事,真忙着呢,你自己吃饱撑着,人家还要吃这碗饭呢。”
这时旁边的季大鸟见状,眼珠子一转道:“王二小娘,就别为难许师傅了,我们正想着做什么能给大伙儿谋日子呢。”
王琰荷道:“可是要开店搞作坊缺钱?你说个数,哪里开。”
听到王琰荷这么说,所有人都有些激动。
季大鸟这人口风不算太紧,只是不会说重要的内容,但他会时不时告诉大家类似“最近跟许师傅做大事呢”“给你们吃饱饭的好事”之类,加上许平阳做人做事也有口碑,大伙儿都清楚许师傅绝对没闲着。
只是不管谁都知道,做事,没有本钱,那是不行的。
许师傅平日里日子过得简单,也几乎不接受他人赠予,即便谁家拿鸡蛋菜蔬过来,他都会给钱,只会多不会少。
再看看许师傅穿着,谁有钱还穿这种平民短打粗布衣?
整条裤子上衣一套,卷着个袖口,就跟去赶工似的,这衣服既不舒服,也不体现身份,可许师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会如此?
许师傅一定是过得拮据的,因为许师傅一首在帮人。
但也不会太拮据,一来有王家帮衬,二来他家也就主仆两个。
可这不意味着许师傅就发财了。
大伙儿太清楚了,这样的好人是发不了财的。
有钱人可以做好人,但没钱人做好人没法有钱。
这些天,许师傅每日和季大鸟皱着眉嘀嘀咕咕,大家都看在眼里。
想来也是为所有人在发愁。
大家猜测,就是个本钱问题。
现在王家二小娘子这么一说,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许平阳瞥了眼季大鸟,看着王琰荷道:“我让你读的那两套书,你读了没?”
王琰荷一怔,知道许平阳指的哪两本。
沉默后她道:“你别做春秋大梦了,你想搞什么可以搞,你别想着那一套,哪些事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你不懂?没有那种基础,你告诉我怎么搞?”
什么基础?
工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