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是以长老为主,主张清规戒律,以及对佛陀意义的解释。
这就是上座部,后来逐渐成为小乘。
上座部主张个人修行,用儒家的话来说就是“穷则独善其身”“修自身”,其中哲学思想是过去,现在,未来这三世都是真实的,并认为佛陀是真实的历史人物,而非是虚构出来的。
另一部分主张人人皆可成佛,想要成佛就得普渡众生。
首先也是得修自身,自身修好了要发宏愿,完成宏愿就能成佛。
这就是菩萨道。
这个也就是大众部,后来逐渐成为大乘。
大众部认为,各种戒律什么的应该随着时代和环境改变而改变,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这个就有点道家的味道。其认为佛陀是神,具有无边伟力,人人可以成为神,需要济世度人来修行。
大乘思想是“法空”,即现在实有,过去未来虚无缥缈。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中观思想”。
虽然大乘中认为佛陀是“神明”,但这种“神明”和神州大地认为的“神明”不同,和神州大地认为的神明相似的则是对各种佛陀定义的上座部,大乘中的佛是一种自我认知与立言立行立德各方面,都达到圆满状态的圣人,是一种如同金般恒定永远的不朽存在,是某种意义的具象化身,但又是虚的。
“既是具象之化身,又为何说是‘虚’的?”
蔺郭羽打断,因为这个问题堵在她心口,弄得她很烦闷,不吐不快。
许平阳想了想,举起桌上的瓷杯问道:“这是土杯子还是土。”
蔺郭羽道:“自然是陶土烧制而成的杯子。”
“我说,它是土。土是一种性质,这种性质在杯子中,便是土杯,在墙中就是土墙。同样道理,便是‘金器’,金在器中。蔺娘子可明白?”
蔺郭羽点点头。
许平阳摇摇头:“金,是根性。孔子云:食色性也。吃喝拉撒睡都是人的根性,贪生怕死是人的根性,趋利避害是人的根性。这种根性在人体内,就是人性。根性是不变的,犹如黄金般恒定。人的躯壳外在,是一个器物。同样道理,也是君子不器的器。同样是这个杯子,你可以说它以前是一抔土,以后是一抔土,可这都没有意义,以前如何怎样,以后如何谁知道?关键是现在,它成了一杯喝水的容器,它成了支撑屋子的墙壁,它成了哺育草木的田地。那么,大乘佛的最高理论,便是‘佛陀’是神,是一种精气神的化身,这种精气神是有迹可循的,遵循着痕迹去修炼,便可积攒佛性,自我成佛。你可以成佛,我也可以成佛,万事万物皆可成佛。佛是拯救世间的,那么我们作为被拯救者仰视他感恩他,这在大乘佛中认为是不对的,是要惹佛怒的。正确做法是,我们也应该去克制自己,检讨自己,帮助他人,拯救他人,那我们不就成他人的佛了么?这才是大乘佛之欢喜,缔造佛国之弥乐,也是修佛未来之宏景。”
蔺郭羽恍然大悟,难怪说这本经书是“小乘”。
与之相比,去膜拜菩萨,希冀于菩萨来拯救,敬畏于前世因果、地狱轮回这种大恐怖,不如修持自身,努力成佛。
从自己做起,帮助周围人,度化周围人,形成佛国
大,确实大。
只是随着开朗后,蔺郭羽心中存在的疑惑更多了起来。
“延郎君,既如此,那大乘佛要如何修呢,就这般劝慰布施即可?”
许平阳摇摇头:“一切有为法,那是梦幻泡影,那是如露亦如电,你刻意追求,终究是一场空,还是要摆正自己的心态。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刻意追求道也好,佛也罢,都是会着相之后本末倒置,离目标越来越远。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自然的归自然,本身就在那。就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当你只是凭借心中的那么一抹触动去布施,这便己经是佛了。这个佛,不是你觉得是不是,是别人觉得你是不是。而所谓的修佛,其本身不过三句话,再辅以一些通俗道理”
“是哪三句佛偈?”
“不是佛偈。”
“不是?”
“第一句,心即理。第二句,知行合一。第三句,致良知。”
“怎么说?”
“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但凡遇到事不要往外求,往内求,问问自己。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见父知孝,见兄知悌。”
“可有书么?”
许平阳沉默了下,他上哪里去搞《传习录》去?
这心学,可以说是唯心主义的巅峰了,它是建立在儒学与佛学基础上的,其中那种不刻意、随心,又蕴含道家的从善如流,上善若水的自然。
想了想道:“蔺娘子,我与你讲一讲‘金刚经’吧。”
“金刚经是大乘佛的?”
“没听过么?”
“妾身这儿的书籍,都是民间常见的,包括诗集话本之类。佛家经典也有,但与延郎君适才相聊,才发现都是些小乘的。”
许平阳点点头,稍微一顿后,开始为她讲起了金刚经。
有了刚刚那些话,金刚经便很好理解了,甚至理解起来也更有深度。
这一套讲完,许平阳看蔺郭羽脸色好像有些白,不是很好。
以为她大姨妈来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借着还要做事的由头让她靠岸。
蔺郭羽没有反驳,不过想到了一件事,还是拦了拦他。
“延郎君,昨个儿你应该拿到了一样东西吧,那是个乍看是黑色的油盏,实则是用人头骨以及指骨制成的东西。”
许平阳心头一震,他首勾勾看着蔺郭羽,好一下没说话。
蔺郭羽笑了笑,眯起眼来道:“延郎君,昨晚走出那场迷魂雾,可全赖手上那条珠串事情妾身是知晓的,引诱郎君的那个便是这河中赫赫有名的恶鬼高耀祖,乃是蛇头人身的鬼相,人称蛇爷。此鬼最擅长蛊惑人心。他手中的这盏油灯,名为‘着相镜’,乃是一件法器。此物灯光照耀下,可以让人看到想看到的东西,不过都是假的。但其灯火对人心神颇有灼害,却是可以破开以心神为主的不少法术。妾身想要此物,若是郎君肯,妾身愿拿东西来换。”
许平阳想了想,露出一个微笑。
当即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叫“着相镜”的黑骨油盏。
“娘子想要,拿去便是,就是靠下岸,人家还等着我呢。”
蔺郭羽抬手,黑骨油盏飞起来,落入了她手中。
这一瞬间,许平阳由于修炼了慈悲眼,己开始敏锐的感知忽然就感觉到了充满整个舫内的元神之力。
这元神如水,呈着推着黑骨油盏漂过去。
虽然手段有些拙劣,但特么的也太土豪了。
对比了下,他不知道自己使出御物术,释放的元神能充满这里要修到何时,整个比一下,答案便是猴年马月。
蔺郭羽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睛里竟有些激动之色。
“延郎君,今日天气不错,妾身可不能白得你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