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陈燕容说道:“前面两次星蚀都被精确预测了,能否预测星蚀,已经是月轨模型的重要指标。”
说到这点,她就感觉郁闷。
她的模型竟然将至关重要的星蚀给漏掉了,真是不可原谅。
方择笑道:“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的模型?”
陈燕容道:“你不是从来都不感兴趣吗?”
方择道:“说说又有什么关系,现在人人都讨论月球,这都成了人们聊天的时髦话题了。”
“我作为陈大博士家属,居然毫无了解,说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陈燕容笑着白他一眼,说道:“你啥时候在乎过面子,净搞怪。”
虽然如此,可她还是非常乐意与方择谈谈自己的职业。
于是她用尽量通俗的话语,将她的模型描述给方择。
方择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这就是我的模型的细节。”
陈燕容花费半个小时,才把自己的模型讲清楚,她把方择的茶水抓过来喝了一口,滋润焦渴的喉咙。
方择茅塞顿开,赞叹道:“原来月球是这么运转的!”
他就象个裱糊匠,修修补补弄出来的东西,竟然真被他们找出规律来了。
他调整月球状态的时候,完全凭借本能,觉得哪里有点问题,就作出调整,若真让他用复杂的数学语言加以描述,他还真不如这些科学家。
陈燕容叹口气,说道:“可惜这个模型是错的,现在还没有人真正搞清楚月球的轨道。”
方择笑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造物主没有把世界这个大时钟调整好,不能怪研究者没能发现正确规律。
“神是故意如此的,就是为了嘲讽人类的狂妄。”
徐媛走到他们旁边说道。
两人这才发现,那边的报告已经结束,参与报告的人员,正在替方择打扫会场,将桌椅恢复原状。
徐媛则过来向方择道谢,听到陈燕容的说法,她当即发表看法。
方择笑道:“那你们的神还挺小气的。”
徐媛无奈道:“方先生,不要再说这种不敬的话了。”
方择笑道:“想必你口中的神不会怪我不敬。”
徐媛无奈地摇摇头,不敢再说这个话题,免得方择继续出言不逊,她说道:“方先生,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场地,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活动,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
方择笑道:“我是生意人,你们出钱,我提供场地,没有什么好麻烦的。”
徐媛笑着点点头,向两人告辞,便与同伴离开了地球书屋。
书屋内就只剩下方择和陈燕容,以及两个在书屋兼职的学生。
陈燕容见四处无人,两个兼职学生都在后面整理书架,小声说道:“是不是该关门了?”
方择看看时间,说道:“还不到八点,还要一个多小时呢。”
陈燕容道:“今天提前关门好不好?”
方择看向她,见她眼中一片火热。
陈燕容捏住方择外套的下摆,轻轻地摇晃着,眼神可怜又魅惑,说道:“我现在很需要你,比任何时候都需要。”
方择反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笑道:“需要我做什么?”
他把书屋的事交代两个兼职学生,然后便携着陈燕容回到家中。
直到深夜,房间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陈燕容蜷缩在方择怀里,细细地喘息着。
方择的手无意识在她光洁的手臂上游走着,眼睛却已经看向窗外。
那里有一颗银白色残月,在散发着姣洁的光辉。
他能看到时空的曲率,仿佛柔软的丝绸起伏不定,宇宙深处中子星或者黑洞合并,造成的引力波,在这张时空的“丝绸”上造成几乎不会衰竭的涟漪。
这种时空涟漪,给整个蓝星造成的伸缩影响,可能还不到一个原子大小,需要十分精密的仪器,才能间接探测到它。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将这微不可查的时空涟漪,激发成狂暴的时空乱流,将整个太阳系撕碎。
他还可以“听到”原子核内夸克运动产生的“噪声”,空无一物的太空,仿佛煮沸的汤,量子泡沫在不断翻滚。
无限的信息充斥着他的大脑。
这种状态下,他就象是成为宇宙本身。
宇宙那沉重的体量,无限的信息仿佛要把他的自我意识压碎,使他成为纯粹的宇宙意识。
这就是为什么,他宁肯给自己制造一具凡人的肉身,局限在凡人的感知之内。
方择把目光投向月球。
一道微不可查的波纹从他指尖荡出。
方择眨眨眼睛,瑰丽的宇宙景象开始消退。
房间里再次恢复原来的静谧,只有陈燕容悠长的呼吸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
帝都大学特殊天体研究所。
轨道组长黄维一和副组长王馀庆,陪同前来观摩工作的大夏帝国战略支持部队航天系统部副部长李云清,以及帝国航天局副局长孟拓来到数据中心。
同行的还有大夏帝国皇室代表李冲,他是皇家的内务总理,同时也是大夏帝国科学基金会的委员。
在大夏帝国,皇室虽然已经不掌握权力,可是作为国家的像征,皇室的关注,依旧是一种荣誉。
大夏帝国承担月轨测算任务的研究所有五家,帝都大学的研究所是最被寄予厚望的。
他们也不负厚望,王馀庆提出的模型最先预言了脉冲星蚀,几年来不断修正,已经成为国内月轨模型中预测能力最强的,在整个国际上也处于领先水平。
所以帝国航天局和军方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工作进程。
如果大夏能首先确定月球轨道,就可以最先激活探月计划,到时候无论是月球的勘探与开采,战略制高点的掌握,乃至深空科研项目的开展,都会有巨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