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迁拉住的安道全一脸费解与焦急。
“时迁兄弟,你拉我做甚!?”
时迁一脸“为你着想”的真诚模样,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安神医,俗话说得好,凡事应当三思而后行。”
“你要想清楚了,这一去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并不是质疑你对李姑娘的感情,但是我也知道你家几代都在这建康府行医,有了自家的药铺和积攒的人脉。”
“我真不是质疑你对李姑娘的感情,但跟这些切实的金银财物和人际交往相比,儿女情长实在有些不足挂齿了。”
一边说着,时迁一边偷偷观察安道全的神情。
“虽说只要你态度诚恳,我家哥哥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但真的,我并不是质疑你对李……”
没等时迁说完,安道全就气鼓鼓地一摆手,大步向着种彦崇走去。
你这毛贼真是好不会说话!
巧奴就在旁边看着呢,你一直说这种话!
我对巧奴的感情还需要质疑吗!?
看着安道全大步朝着自己走来,种彦崇的眉头微微皱起。
倒不是因为先前的小过节,而是因为刚刚他眼前不断跳动的文本。
“【支线任务:招安神医安道全(进行中)。】”
“【任务进度更新中,当前任务进度:90】”
“【任务进度再次更新中,当前任务进度:60】”
“【进度更新中……】”
在一番反复横跳之后,眼前的任务进度定格在了95。
不是。
这任务进度原来还能降回去的?
迁师傅,你到底和安道全说了什么?
种彦崇抬起头,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时迁。
时迁一边给了种彦崇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一边快步走来,
而此时,安道全也已经走到了种彦崇面前。
安大夫看着种彦崇挺拔如山的高大身影,想起先前的短暂交手和单方面被碾压,一时间有些浑身发紧。
他沉默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脑中不断回放时迁刚刚的真诚话语。
“我家哥哥对巧奴姑娘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只要道歉,就能不用和巧奴姑娘分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神医猛地抬起头,对上种彦崇古井无波的视线。
他又一下子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刚刚是我唐突冒昧了,着实对不住,望好汉见谅。”
闻言,种彦崇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淡淡:“你刚刚骂的不是我,这话跟我兄弟去说吧。”
话音未落,时迁便闪身站在了两人之间。
他一手拉着安道全,一手拉着种彦崇。
“我原谅,我原谅!好汉都是不打不相识的嘛!”
“安神医不过是心直口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或者说,这家伙根本没有心眼。
时迁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家哥哥也不过是有些护短,关心则乱,也没有什么恶意。”
说到这,他扭头看向种彦崇,不断眼神暗示:“对了哥哥,安神医有意与我们同行,不妨让巧奴姑娘也学一学医术金针什么的?”
“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嘛。”
听着这话,种彦崇眉头一挑。
安道全也悄悄抬头,投来殷切的目光。
见状,种彦崇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装作陷入了沉思,沉吟了数秒之后,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看在我兄弟的面上,这事儿准了。”
说罢,种彦崇看向安道全,沉声说道:“丑话说在前面,我希望你能轻言慎行,不要再这番毛毛躁躁的了。”
“只要你听得进去,我也不亏待你,我给你开两份月例,全部按照行业最高月例来算。”
“一份是教导李姑娘的钱,一份算你当我们的随行医师。”
“这样如何?”
安道全一听这番话,连忙挥手摇头:“不用,不用!教导巧奴哪里还需要拿钱?她肯学,我就肯教!”
“况且小弟也颇有家资,不需要这……”
没等安道全说话,种彦崇就挥手打断:“闲话少说,两份月钱,就这么定了。”
一旁的时迁也赶忙将安道全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我家哥哥向来不爱占人便宜,对自己人极讲义气,你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
“我们现在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就离开建康府,你还不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闻言,安道全如梦初醒,连连点头。
他先是深深看了李巧奴一眼,而后对着种彦崇和时迁拱手作别,一路跑着消失在了街角。
伴随着安道全的离去,种彦崇眼前弹出了一连串文本。
“叮。”
“【支线任务:招安神医安道全(进行中)。】”
“【任务奖励:安道全家传版本的肘后备急方。】”
“【奖励发放中。】”
密密麻麻的文本如海潮般涌入种彦崇的脑海,让他一时间有些头昏脑涨。
肘后备急方。
这是东晋时期葛洪所着的古代中医方剂着作,其中记载着数百个药方,针对内外各科疾病。
这是安道全一家数代精湛医术的底部基石。
安道全出生在医学世家,他们一家人见过不知多少疑难杂症,对那原本的肘后备急方也有了诸多的补充与完善。
在这医疗资源与条件都十分落后的宋朝,这经过完善的肘后备急方,可谓千金难换!
如今,这一切都导入了种彦崇的大脑之中。
种彦崇闭目揉着眉心,缓慢且艰难地消化脑中那浩如烟海的知识。
“还真是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药方医术未免也太过复杂了!”
“虽说来得容易,但也一点不能浪费。”
种彦崇在心中念叨着。
有一说一,这招安安道全的过程,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为轻松的一次。
只能说,情字难解,世事无常。
“哥哥,愣着干什么呢?那酒家就在前边儿!”
前方传来了时迁的呼喊。
“来了。”
种彦崇迈步跟上。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渭州城。
小种经略相公府,大堂内。
一个身长七尺,面如重枣,颧骨鹰扬,蓄关公美髯的老人,端坐在主位之上。
老人虽是名将,但却独爱穿文士襕衫,很多部下都偷偷称他为“种秀才”。
种师道手旁的木桌上,放着一叠厚厚的白纸。
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个个名字,盖着一枚枚红手印。
种师道抚摸着那粗粝的纸张,锐利如鹰的目光投向前方。
堂下跪着一穿着短打,身材精壮的中年汉子。
“赵虎,我问你。”
“彦崇现在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