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狐九璃闺房
苏白右脸处出现一个通红巴掌印,正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听着窸窸窣窣的换衣声,他的头埋的老低,眼神盯着地板,像是要研究出花来。
心想师尊怎么换了快一刻钟?都没有换好衣服?
而狐九璃,面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羞红,刚把一件完好的白衣披在惹火的娇躯。
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逆徒,心想一件衣服换了这么久。
这逆徒怎么就不抬头看上一眼?难道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脚下的地板吗?
狐九璃面色不悦,冷哼一声。
“小剑神,低着头干吗?”
“刚才那一招这么威风,连本尊都成了你的手下败将。”
“你现在跪在手下败将面前,不觉得很丢面子吗?”
听着师尊夹枪带棒的讽刺,苏白依旧不敢抬头,只是怯生生的说道。
“师尊,可别这么称呼徒儿,您真是折煞我了。”
“再说了,不是您让徒儿全力动手?”
“还说伤不了您分毫吗?”
苏白微微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绣床,上面也散落着一件和师尊别无二样的白衣。
不过前面却被一分为二,切口利索,根本就没法穿了。
这点细微的动作,自然也被狐九璃看在眼中。
狐九璃大意了,她确实没想到这一茬
自己确实是刀枪不入,可不代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
唯一一件庇体的白衣,竟会以这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被一刀两断。
本来苏白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狐九璃的火气又上来几分。
“你还敢顶嘴?!”
“徒儿不敢,徒儿只是如实回话。”
苏白虽是这么说,但语气细听起来似是真的夹杂着几分不服气,以及几分委屈。
明明是师尊说只需刺中她一剑就可以的,谁知道会出现那种情况。
他眼眸蓄起泪水,看样子只要狐九璃再训斥一句就要落下。
不过因为苏白低着头,恰好掩饰住了。
狐九璃叹了口气,要是别的兽人敢这么回话,早就被砍成臊子了。
这件事也确实怪不到这个逆徒头上,其中自己的责任占大多数。
别看她是狐族,性子却极其保守,当时在那种情况下脑海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就从小世界中脱离,逆徒也跪在了地上。
所以狐九璃不知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苏白,只能下意识用怒火掩盖。
而心中这股怒火,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羞愧。
被心爱之人,在那种情况下看光,任谁都无法淡定。
想明白的她,令苏白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苏白纹丝未动。
狐九璃皱了皱眉,还以为是声音太轻,苏白没有听见。
“小白,起来。”
第二次下令无果,但狐九璃却很肯定,苏白己经听到。
见这逆徒胆敢违抗自己命令,狐九璃不禁有些生气。
以往她发布的所有号令,万妖国上下,哪个兽人有胆不从?
却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类身上吃扁,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徒儿。
她的脾气不好,耐心也不多,在自家徒儿面前己经够克制,没成想苏白却不领情。
狐九璃轻啧一声。
“你要想跪,那便跪着就是了。”
“本尊倒是要看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
她转身要走,却发现跪在地上的逆徒身子在微微抽动。
狐九璃身形停顿了下,还是用灵气将苏白托举起,但他却依旧低着头。
她不满的冷哼一声。
“怎么,你埋怨本尊?”
“觉得本尊做的不对,用这种方式来抗议?”
面前之人依旧没有回话
狐九璃探出玉手,捏住苏白下颌,就要将他的头给扳起。
“有胆子抗议,却没胆子看我,刚才你那股气势上哪了?”
“小白既然不抬头,那就让本尊亲自帮你一把。”
但腕间骤添一丝凉意,一滴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腕骨滑落,悄无声息地砸在地面。
狐九璃愣了一瞬,像是意识到什么,指尖力道也轻了不少,相比刚才更加温柔,却还是坚定的将苏白脑袋勾起。
手中之人没有抗拒,任由她所施为。
倾城的面容重新暴露在灯光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滚落,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苏白哭了
他无声的抽泣,梨花带雨的容颜就是控诉狐九璃的最好证明。
狐九璃显然没有预料到此种情况的发生,只觉皓腕的泪痕无比滚烫。
她居然把徒儿惹哭了?
“你你”
“别哭啊。”
她有些结巴,平常能言善辩的巧嘴,此刻面对哭泣的逆徒,却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一句“别哭”。
狐九璃伸手想拂去眼泪,但那比岩浆还高的温度,让她这个半神也感到有些烫手。
到最后她干脆用衣袖为苏白擦拭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尽。
狐九璃心里有些后悔,之前她说话的太重,结果现在报应就来了。
她忘了自己的徒儿,在数月前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性格又十分胆怯的人类。
好不容易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开朗了不少,却被她一巴掌打了回去。
本来这件事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只需处理得当也就无碍。
但偏偏她选了一种,最激进,最反人性的处理方式。
她将所有的过错推给小白,却没意识到事件的源头在于自己。
狐九璃只能一遍遍手足无措的擦拭着眼泪,除此之外,再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就算她处理过再多大事,可在男女之事别说一知半解,只能说是一窍不通。
苏白的眼泪将狐九璃所想出的安慰话语全部冲散,让她心神大乱。
看着自己湿透的半边衣袖,她心里莫名有些感慨。
该说不说,都说男人是水做的是真不假。
过了一会儿狐九璃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她也不顾及身上白衣是新换上去的,就这么将苏白揽入怀中。
没有苛责、没有不满、只有愧疚。
都说兔子受了再重的伤害也不会出声,她的徒儿好像就是这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