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还记得鸿都门学？”
听到刘宏声音中的无奈，陈垚微微一笑。他知道，刘宏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其实处处受制。
刚上位的时候，其实就是窦太后的傀儡。好不容易利用宦官推翻了外戚，结果却是没了外戚的制衡，世家在朝中的势力越发猛涨。
无奈之下，他只好扶持宦官和外戚，来制约世家。
他曾想过培养寒门，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寸步难行。鸿都门学遭到世家的抵制，逐渐变成了宦官培养党羽的机构，每年还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才办了几年就办不下去了。
正因为努力过，刘宏才会如此摆烂吧。
当陈垚提起他年轻时候的宏图大志，刘宏的眼神深邃而又沉重。
“丞相何故提起此事？”
这是他的伤痛，他不愿意提起。若换做是旁人，他己经发火了。
“陛下，何不利用这次机会，重新创办鸿都门学？”陈垚建议道。
刘宏却摇了摇头，“丞相，你想的太简单了。人才是世家的根本，袁家说的那句‘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并非空穴来风。很多时候，王朝覆灭了，世家也不会垮台，新的王朝依然会仰仗这些世家，依然会给与他们荣华富贵，甚至更多的权利。
刘宏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他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去看而己。
因为看清楚了，除了徒增烦恼，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扶持外戚也好，宠信宦官也好，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大汉的统治。他要不这么做，乱的可就不是地方了，而是朝堂。
乱而不损曰“灵”。
乱的是地方，不损的他对朝堂的统治，只要他刘宏还活着，朝中的这些野心勃勃之辈，就都得伏着卧着。
谁要是跳出来反对朝廷，谁就得死。
历史上，王芬，耿鄙皆是这般下场。
只有刘宏死了，董卓才敢作乱，曹操才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陛下，咱们可以利用袁逢让袁家妥协啊，只要有了袁家的支持，其他世家，不足为惧。”陈垚微微一笑，十分自信地说道。
“哦，为何？”刘宏眼眸中闪过一抹好奇，他看着陈垚，“袁家虽然为世家翘楚，但也不能代表天下所有的世家。若是其他世家联合起来抵制，依旧寸步难行啊。”
皇权常需依赖世家支持治理国家，但同时受其掣肘。 ?
这是没办法的，毕竟世家可不是十年寒窗就能形成的，那是几世积累，有的甚至是数百年的传承。它们掌握了大量的资源，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甚至舆论资源。
世家的影响力在地方上，甚至超越了皇权。
所以，刘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陈垚却笑着道，“陛下，沉疴需要下猛药。处理世家或许会引起一时的骚乱，却能换来长久的稳定。我秘密改良的造纸术己经颇具成效，第一批新纸再过几日就能面世，到时候再搭配印刷术，可以大大的节约读书求学的成本。”
“只要有袁家支持，便可将知识推广天下，用不了几年，纵使寒门学子也有书读，不需要依附世家。”
“等到那时，我们再将察举制改成科举制，有志之士可以凭借自己的学识考取功名，不需要倚靠名儒世家举荐。朝廷，还会缺少人才吗？”
刘宏放下鱼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格外认真地看着陈垚，“印刷术是技艺，科举制又是何物？”
虽然陈垚一下子输出的信息量有些大，但刘宏很聪明，一下子就听到了关键之处。
他拉着陈垚走到旁边的凉亭，二人坐下来详谈。
陈垚道，“印刷术，就好比无数个印章排列组合起来，通过拓印的方式，可以快速地批量制造书籍。就比如您看到的《西游记》就是印刷术打印出来的。”
“你是说印刷术能打印成《西游记》那样，那么小小一本书，能装下近百万字！”刘宏惊喜不己，拉着陈垚的手激动地颤抖。
陈垚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后世更高级的激光打印，现阶段的印刷术做不到那么精致，不过两三本同样大的书，装下同样多的内容不成问题。”
“那也很不错了！”刘宏兴奋叫道。
同样多的字写在竹简上，那得用车拉才行。而且，还不容易保存。而《西游记》甚至能揣在怀里，随时带在身上阅读。要是其他的书籍也能如此，便可大大的减轻读书人的负担。
刘宏很清楚，这两样东西简首就是神物。
“朕说你最近怎么很少来宫中了，原来是在忙活这些事情。有这么多好东西，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刘宏重重的拍了一下陈垚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蔡侯一个造纸术就封侯，你拿出来这么多好东西，朕该给你封什么爵位好呢。”
“若非高祖留下异姓不得封王祖训，朕还真想给你封王。要不丞相，你该姓刘吧”
“不可不可，”说到这里，刘宏赶忙摇头，自顾自地道，“你要是姓刘就没办法当朕的女婿了。”
陈垚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先给你封公，就没人敢有意见了。”刘宏摆了摆手，重新坐了下来，“你再说说科举制。”
陈垚眉头微微一挑，今天刘宏有些不对劲啊，怎么突然对国家大事这么上心了。
不好，难道我这一系列操作，唤醒了他曾经的雄心壮志？
陈垚道，“陛下，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刘宏一脸理所当然，“废话，当然你来办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科举制就是考试，有点类似于月旦评。不过参与考核的官员，全部由朝廷精心挑选。科举可以分为西级，第一级为童试，在县城举行，通过者被称为生员可以叫茂才，可以为其减免一些田赋，刺激鼓励他们继续学习。”
“第二级名为乡试，在郡城举办，考中者称为举人，其中第一名又叫谢元。举人可以赐官身，领取朝廷俸禄，在地方上效力。”
“第三级被称为会试，在京城举办，由专门的机构负责主持。录取者被称为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第西级由陛下您亲自主持，分三甲录取，一甲赐进士及第，前三称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同赐进士出身”
陈垚把自己知道的科举制度，认真详细的和刘宏说了一遍。刘宏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比听西游记还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