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董卓己经带到了,只是”
曹仁回到丞相府复命时,脸色透着古怪,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曹操眉头一沉,沉声道:“只是什么,丞相面前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曹仁干咳两声,压低声音道:“只是待会儿丞相与他说话,务必保持距离。”
一旁的王越深以为然地点头,想起那股气味就忍不住皱眉:“丞相要不然还是戴个口罩吧?董卓身上的味道,比猪圈还要难闻。”
这话倒非夸张。
从冀州到洛阳,董卓作为陛下钦点的死囚,押解的卫兵半分不敢松懈,连如厕都只能在囚车里解决。大半个月没沾过清水,身上混着汗臭、粪尿与馊饭的味道,恐怕就是最好的香水也掩盖不了。
陈垚不动声色地 “嗯” 了一声,光是听他们描述,就知道这个时候得听劝。
不多时,一个头发胡子纠结如乱草的男人被押了进来。离着陈垚还有几十步远,就被王越与曹仁齐声喝止:“就在那里回话!”
董卓被困着双手,身上绑的跟粽子似的。
他虽然没见过陈垚,但他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人坐着,他赶忙跪下来行礼,“罪将董卓拜见丞相。”
这家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董卓?
要是不知道他的名字,陈垚或许会同情他,太可怜了,后世的乞丐都比他干净。
陈垚心想,要是他手里拿个破碗往热闹的大街上一趴,一天的收入应该能吊打许多牛马吧。
“董卓,你可知罪?” 陈垚端坐身子,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董卓一脸茫然地抬头:“丞相,末将虽打了败仗,却是事出有因!臣请求的粮草迟迟不到,手底下的士兵饿着肚子,如何与贼军厮杀?该杀的是那督粮官,末将是冤枉的啊!”
你是不是冤枉的,我能不知道?
陈垚心底冷笑一声。
因为,督粮官就是他私底下安排的。
毕竟董卓还是很能打的,手底下也有牛人,要是不使点手段,万一他打赢了,自己再刘宏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为了赢得刘宏的宠信,陈垚只能牺牲一下董卓的自由了。
然而陈垚面上却摆了摆手,语气转冷,“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行,本相救不了你,你回去吧。”
董卓一听顿时急了,额头 “咚咚咚” 磕在地上,青石板都被撞得发响:“丞相救我,丞相救我啊。我实在不知自己犯了哪条死罪,只要丞相肯为我解惑,我愿奉上百斤不,千金!”
他连忙朝家仆使眼色,家仆赶忙道,“小人这就去准备。”
陈垚故作犹豫,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董卓一脸委屈,“末将实在不知!”
陈垚道,“陛下之所以要杀你,并非是因为你打了败仗,而是十常侍临死之前交代,说你有谋反之心。”
闻言,董卓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大大的“卧槽”。
他的确时常有不臣之心,可是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啊,十常侍怎么会知道。
“你打了败仗,陛下最多给你降职,可对于造反,陛下可是零容忍的。”陈垚淡淡的说道。
“丞相明鉴,末将冤枉啊!”董卓连忙叫屈,“十常侍血口喷人,明明是他们私通黄巾贼,却诬陷我要造反。丞相可还记得,豫州刺史王允曾举报张让府中的宾客与黄巾贼有书信往来,随后王允便被罢官下狱?”
曹操点了点头,表示确有这样一件事情。
当初王允被押到了京城,和现在的董卓有些相似,多亏了杨赐,袁隗等人求情,刘宏才放过王允。
“董将军,就算是十常侍诬陷你,可陛下信了。”曹操淡淡地说道。
董卓心里那叫一个苦,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十常侍己经死了,死无对证啊,无法还他清白了。
然而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陈垚数秒,随后“邦邦邦”的磕了三个响头,“请丞相救命,只要您救我,以后董卓就是您的狗,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我这条命您说了算。”
狗?的确是一条很凶的狗,可惜不是一条听话的狗。
陈垚记得,董卓上位后拉拢了不少世家,却拿袁家开刀。这样的狗,他不敢要。
“董将军莫急,丞相可以救你,但能不能救,还得看你表现。”曹操忍着恶臭,走到董卓的身边。
董卓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犹豫,赶忙应道,“丞相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连袁家都说了,现在只有丞相能救他,那么他肯定是要抱紧这条大腿的啊。
曹操道,“陛下以造反的罪名将你抓捕,但你说你没造反,岂不是让陛下很没面子?你想要活命,就不能说陛下错了,而是要努力证明陛下是对的。”
闻言,董卓傻眼了。
努力证明陛下是对的,岂不是说我证明我自己真的造反?那还有活路吗。
他迷茫的看着陈垚,又看了看曹操,“丞相,末将没听明白。”
曹操解释道,“想要让陛下放过你,首先得让陛下高兴。其次,就是转移陛下注意力,如果告诉你只是从犯,而主犯另有其人,你说,陛下还会不会杀你呢?”
“就算陛下还有杀你之心,丞相站出来替你说几句好话,不就可以死罪变活罪,活罪变无罪了吗。”
曹操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深深地敲击着董卓的脑海。
“我是从犯?死罪变活罪,活罪变无罪?”董卓喃喃重复着曹操的话,脑袋在疯狂的分析这句话。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只是主犯是谁?我去哪找个主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