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1 / 1)

第482章 炸毁青马大桥

青马大桥,这座曾是香港繁荣与骄傲的钢铁巨龙,如今已沦为一条横亘在灰暗海面上的巨大、病态的触手。不再是人类工程的奇迹,而是某种亵渎神明的活体器官。

钢铁的桥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赭红色的锈蚀物,如同溃烂的痂皮,在海风的呜咽中簌簌剥落,掉进下方翻滚着油污和诡异泡沫的海水里。原本笔直的钢缆,此刻如同松弛的肌腱般不规则地蠕动着,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呻吟。更可怖的是从主桥墩处延伸出来的东西——那已不再是混凝土和钢筋,而是无数粗细不一、由锈蚀金属、扭曲的汽车残骸以及隐约可见的惨白尸骸纠结、融合而成的巨大触手。它们深深扎入海底,如同某种噩梦巨树的根系,与深藏于下方、若隐若现的“拉莱耶工厂”脉搏同步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有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沉闷撞击声传来,伴随着整个桥身的轻微震颤。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咸腥的海水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电子元件烧焦混合着有机物腐败的甜腻气息,这气味浓得几乎化为实质,粘稠地糊在每个人的呼吸道里。

几辆喷涂着o记标识的警车,如同爬行在垂死巨兽背上的甲虫,悄无声息地停在桥面中央。车门打开,以黄志诚督察为首的一队人马迅速而无声地散开,占据警戒位置。他们个个面色凝重,眼神里除了职业性的警惕,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惧与茫然。

黄志诚站在桥边,手紧紧抓着冰冷(并且似乎在微微蠕动)的护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低头望向那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桥墩触手,以及海面下那片规模骇人、闪烁着不祥幽光的“拉莱耶工厂”轮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经历过无数大案要案,直面过最凶残的悍匪,但眼前的景象,早已超出了他数十年警察生涯所能理解的任何范畴。

“阿仁……”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低语,那个他曾经寄予厚望,最终却坠楼身亡的年轻人的面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他在,会怎么看这个荒谬而恐怖的世界?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得他心脏一缩。

“黄sir,爆破点已经设定完毕。”一名穿着防爆服的队员上前,低声汇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黄志诚深吸了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腾,点了点头。“动作快!这地方……我感觉它随时会活过来把我们吞掉。”

队员们两人一组,熟练地将带来的c4塑胶炸药安装在几个关键的支撑点和靠近那蠕动桥墩的位置。黄色的炸药块被固定在冰冷(或者说,带着一丝诡异的温热)的钢铁上,引线如同垂死的蛇,匍匐在桥面。

黄志诚亲自检查了最后一个,也是理论上最关键的一个爆破点。他蹲下身,准备连接最后的引信。然而,当他打开存放主引爆装置的金属箱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箱子里的,根本不是他们带来的、棱角分明的c4炸药。

那是一团……无法形容的东西。

它大致呈现出炸药块的形状,但质地却如同某种暗红色的、正在轻微收缩舒张的肌肉组织。表面布满了纤细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蓝色血管,正随着某种节奏脉动着微弱的光芒。它甚至还在缓慢地、自主地改变着形状,边缘处如同活体阿米巴原虫般伸出伪足,试图附着在金属箱的内壁上。一股比周围环境更浓烈的、混合了铁锈和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血肉炸弹……”黄志诚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听说过这东西的传闻,是“钢铁永生教”那些疯子利用拉莱耶工厂的技术制造出来的邪物,具有生物特性,极不稳定,根本无法用常规方式预测和操控。

几乎是同时,一阵低沉而扭曲的引擎轰鸣声从桥的两端传来。数量破旧不堪、锈迹斑斑的汽车,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亡灵,歪歪扭扭地驶来,堵住了所有去路。车门打开,下来的人影更加令人心悸。他们穿着混杂着朋克风格与维多利亚时代工业工装的服饰,裸露的皮肤上镶嵌着粗糙的齿轮、轴承,有些人的肢体干脆被简陋的机械义肢所取代。他们的眼神空洞,口中念念有词,诵唱着亵渎的、赞美“锈蚀之主”与“机油之母”的经文。他们是“钢铁永生教”的信徒,一群渴望抛弃脆弱血肉,拥抱永恒钢铁的疯子。

“为了永恒的锈蚀!为了齿轮的荣耀!”为首的狂信徒举起一把焊接着链锯的改装步枪,发出嘶哑的咆哮。

枪声瞬间爆响,划破了桥梁上压抑的寂静。o记的队员们凭借警车作为掩体,与狂信徒们展开了激烈的交火。子弹打在锈蚀的桥身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和碎屑;打在那些狂信徒身上,有时是血花四溅,有时却是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和跳弹的尖啸。

“黄sir!现在怎么办?!”一名队员在换弹夹的间隙吼道,声音带着绝望。

黄志诚背靠着冰冷的车门,看着那箱子里仍在脉动增殖的“血肉炸弹”,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狂信徒,以及桥下那搏动得越来越剧烈的巨大触手。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计划彻底失败了。他们不仅无法炸毁这座桥,阻止拉莱耶工厂与现实的进一步融合,甚至可能全军覆没在这里,成为这座活体桥梁新的“养料”。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辆黑色的轿车如同失控的野牛,猛地撞开几辆堵路的废弃车辆,一个急刹停在战圈边缘。车门打开,刘建明踉跄着跳下车。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污渍和不知是谁的血迹,早已失去了往日作为高级警司的从容。

他没有看那些狂信徒,目光直接锁定在黄志诚身上,然后落在了那箱打开的“血肉炸弹”上。

“黄sir!”刘建明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决绝。

黄志诚猛地转头,看到刘建明,眼神复杂无比。愤怒、怀疑、还有一丝在绝境中看到任何可能转机时的微光。“刘建明?!你……”

“没时间解释了!”刘建明打断他,快步冲到黄志诚身边,目光死死盯住那团蠕动的血肉,“这是‘血肉炸弹’,常规引爆器没用!它……它需要生物电信号,或者……一个足够强烈的生命磁场作为‘引信’!”

他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生物电信号?生命磁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你怎么知道?!”黄志诚厉声质问,手中的枪下意识地抬起了几分。

刘建明脸上露出一抹惨然扭曲的笑容,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长期的伪装、内心的煎熬、对自身命运的嘲弄,以及最终看清一切的释然(或者说绝望)。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猛地扯开了自己西装的衬衫领口。

在他左侧锁骨下方,并非正常的皮肤,而是一块巴掌大小、与周围血肉生长在一起的暗银色金属板。金属板中央,一枚微小、结构精密的黄铜齿轮正在高速旋转,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嗡声,边缘延伸出细微的、如同神经束般的金属丝,深深扎入他的胸膛。

“我卧底太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兵还是贼……”刘建明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穿透枪炮声的力量,“久到他们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装了这个‘忠诚监测器’,我都快忘了。”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旋转的齿轮,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诡异。“但就在刚才,开车来的路上……我‘听’到了。听到了它的‘声音’,这整座桥,海底那个工厂……还有这团血肉……它们都在同一个频率上‘说话’。”

他抬起眼,看向黄志诚,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却也带着深不见底的疲惫:“我是最适合的‘引信’,黄sir。我的‘信号’,足够强,也足够……‘接近’它们。”

黄志诚愣住了。他看着刘建明,这个他怀疑、提防、斗争了多年的对手和内鬼,此刻却展现出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姿态。所有的恩怨,在眼前这席卷整个世界的疯狂面前,突然变得无比渺小和可笑。

“你……”黄志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带他们走。”刘建明不再看他,转身面向那箱血肉炸弹,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唯一的机会。炸掉这连接点,至少能延缓它的进程……给其他人……多一点时间。”

说完,他不再犹豫,双手猛地插入那团暗红色的、脉动着的血肉之中!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从刘建明喉间挤出。那团血肉仿佛找到了渴望已久的宿主,瞬间活跃起来,无数细密的、如同金属丝般的触须从他的指缝、手腕迅速向上蔓延,刺破皮肤,扎入血肉,与他体内的那个齿轮装置产生共鸣。暗红色的光芒从炸弹内部亮起,越来越盛,如同一个正在被点燃的心脏。刘建明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中倒映出的不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某种超越凡人理解维度的、混乱而恐怖的图景。

黄志诚猛地回过神来。他看到刘建明身体与那血肉炸弹融合的恐怖过程,看到他那因承受巨大痛苦而扭曲却异常平静的脸,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

“撤!所有人!立刻撤退!”黄志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撕裂了空气。

幸存的o记队员们且战且退,冲向还能发动的车辆。黄志诚最后一个跳上车,关上车门的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刘建明的背影。

那个曾经风度翩翩、游走于黑白之间的高级警司,此刻半个身体已经被暗红色的血肉和闪烁的金属丝线包裹,如同一个正在献祭自身以完成某种邪恶仪式的祭司。但他站得笔直。

车辆引擎咆哮,疯狂地倒车,撞开拦路的障碍,朝着来路疾驰。

桥面上,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那些狂信徒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停止了攻击,纷纷跪倒在地,朝着刘建明和那团越来越亮的光源顶礼膜拜,口中诵经的声音变得更加高亢、癫狂。

刘建明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拉长,融入一个浩瀚、冰冷、完全由机械逻辑和古老恶意构成的意识洪流之中。通过这血肉炸弹与桥梁、与海底工厂的连接,他的“感知”被无限放大,向下,向下,穿透了厚重的钢骨混凝土,穿透了浑浊的海水,一直抵达那黑暗的海床。

他“看”到了。

在无数锈蚀触手的拱卫之下,在拉莱耶工厂那片扭曲建筑群的最深处,所谓的“锈蚀之主”的真容。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生物形态。那是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缓慢旋转的涡轮。

它由无数报废汽车的残骸、沉船的碎片、工业垃圾、以及……难以计数的、纠缠扭曲的人类和非人尸骸,在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下,熔铸、压缩、锻造而成。涡轮的叶片是断裂的轮船龙骨和高速公路隔音板,上面沾满了贝壳和凝固的黑色油污;它的轴心是一根扭曲的、如同脊椎般的巨大金属柱,上面挂满了如同神经束般的锈蚀电缆;每一个啮合的齿轮缝隙间,都填塞着破碎的骨骼和凝固的暗红色物质。它静静地躺在海底,如同一个沉睡(或是早已死亡)的巨型机械心脏,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令现实扭曲、让物质锈蚀、将秩序归于混沌的无形波纹。

这就是真相。不是神明,不是恶魔,而是一个冰冷、庞大、毫无意义、仅仅遵循着“锈蚀”与“重组”这一本能法则的宇宙垃圾堆,一个吞噬文明造物与生命、将其转化为自身养料的……终极废料场。

香港的繁华,人类的爱恨情仇,警察与黑帮的博弈,他刘建明一生的挣扎与伪装……在这巨大的、由废弃物和尸骸构成的涡轮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卑微、且毫无意义。

“原来……我卧底半世……”刘建明的意识碎片,在那澎湃的能量和信息的冲刷下,凝聚成最后一道清晰的思绪,如同叹息,又如同解脱。

“最后要炸嘅唔系黑帮……系呢个世界嘅……真相。”

下一刻,极致的暗红色光芒从他体内,从整个青马大桥的结构内部爆发出来,吞噬了一切。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有一声仿佛来自远古、又仿佛来自未来的、巨大而沉闷的金属断裂的哀鸣。紧接着,是无数齿轮崩碎、钢铁扭曲、以及某种庞大活物濒死时发出的、非人所能理解的凄厉尖啸。

暗红色的能量波以青马大桥为中心,呈环形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海面瞬间凝固如同铁板,天空的云层被染上不祥的锈色。

黄志诚坐在疾驰的车上,透过后视镜,看着那暗红色的光芒吞噬了整座大桥的轮廓,看着那巨大的锈蚀触手在光芒中崩解、断裂,沉入沸腾的海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桥,断了。

代价是一个纠缠了他半生的对手,和他所认知的整个世界,那看似坚固,实则脆弱不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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