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1 / 1)

新界的清晨,本该被鸟鸣和农耕拖拉机的轰鸣唤醒。但此刻,笼罩在“穗禾村”上空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一种黏稠得如同实体般的安静。连风拂过稻田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几辆警车歪斜地停在村口,蓝红色的警灯无声旋转,映在欧阳震华饰演的法证部高级化验师宋慈——不,在这个世界,他依然是那位凭借缜密逻辑和过人洞察力屡破奇案的法证先锋高彦博——凝重的脸上。他提着他那标志性的银色勘查箱,站在村口的石牌坊下,眉头紧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不是血腥,也不是腐臭,而是一种混合了稻谷清香、泥土腥气,以及某种……近乎金属锈蚀又带着真菌繁殖的甜腻气息。这味道让他鼻腔发痒,心底深处某种不好的预感正在滋长。

“高sir,”《陀枪师姐》)从村里大步走来,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插科打诨,只有沉甸甸的严峻,“情况邪门得很。整个村,三十五户,一百零七人,像人间蒸发一样,一个都不见了。”

高彦博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股甜腻的味道:“蒸发?总有痕迹留下。”

“有,” 陈小生侧身,指向村内那片在金秋阳光下本该一片金黄的稻田,“留下的,是这个。”

高彦博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稻田,依旧茂盛。但那些稻穗,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污浊的暗金色。而在这片暗金色的稻浪之中,矗立着一个个扭曲的、人形的“东西”。

它们保持着村民生前的姿态——弯腰锄地的农妇,拄着拐杖行走的老翁,追逐嬉戏的孩童……然而,构成他们躯体的,不再是血肉骨骼,而是干枯、虬结的稻杆和空瘪的稻壳。阳光透过它们躯干上的缝隙,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仿佛一个个粗糙编织、内里空空的稻草人。但直觉告诉高彦博,这绝不是简单的稻草人。

“稻壳人……” 高彦博低声念出这个在现场报告中看到的词,迈步向最近的一个“人形”走去。

靠近了,那诡异感更是扑面而来。稻壳紧密地纠结在一起,形成了粗糙但轮廓清晰的五官,那空空的眼窝仿佛正凝视着虚无。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稻壳构成的“皮肤”下,并非完全中空。透过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血管或神经丛般的白色菌丝。那些菌丝并非静止,它们在极其缓慢地搏动、蔓延,仿佛某种活物正在这稻壳的躯壳内孕育、呼吸。

“我们初步检查过,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没有强行拖拽的迹象。” 陈小生跟在他身后,声音压抑,“就好像……他们所有人,在某个瞬间,同时被抽走了内在,只剩下这层空壳,然后被定在了原地。”

高彦博没有回答,他戴上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地从勘查箱里取出工具。他选中了一个保持着惊恐奔跑姿态的孩童稻壳人。当他用特制的采样刀,轻轻划开那孩童稻壳人“背部”的稻壳时,周围的警员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稻壳应声而裂,没有想象中的尘埃或碎屑,反而有一种轻微的、撕裂湿布般的韧性。裂口处,更多的白色菌丝暴露出来,如同某种活体的棉花。菌丝丛中,高彦博看到了——

那不是人类的脏器。

一个由致密、暗绿色菌瘤聚合而成的,大约心脏形状的物体,正在缓慢地、规律地收缩、舒张着。它表面布满了类似叶脉的纹路,每一次“搏动”,都有微不可查的孢子状粉末从表面逸散出来。旁边,类似肺部的位置,是两团海绵状的、布满孔洞的白色菌丝团,随着“心脏”的搏动微微起伏。更下方,纠缠的、粗壮的菌索盘绕成类似肠道的样子……

“孢子器官……” 高彦博喃喃自语,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法证科学的范畴,这更像是……某种无法理解的生物科技,或者,是来自深渊的亵渎造物。这些器官,正在这失去血肉的躯壳内,依靠着菌丝提供的能量,诡异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

他取出无菌采样袋,试图采集一部分“心脏”组织。子触碰到那暗绿色菌瘤的瞬间——

“唔……”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地底,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呻吟,陡然炸开!

高彦博手一抖,猛地抬头。声音似乎……来源于他正在解剖的这个孩童稻壳人?不,更像是从四面八方,从这片稻田的每一个“稻壳人”内部同时发出!

周围的警员们也听到了,纷纷变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举枪四顾。

“刚才……什么声音?” 一个年轻警员声音发颤。

陈小生脸色更加难看:“从昨晚开始,偶尔就能听到,断断续续,像风声,又像……人在梦里哭。”

高彦博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快速采集了样本。他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就在他封好样本袋,准备进一步检查其他部位时,他口袋里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

他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疲惫,却带着某种急切警醒的声音,这声音他依稀有些印象。

“是高彦博化验师吗?”

“我是。你是?”

“我是黄志诚。” 对方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又似乎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前o记督察,黄志诚。”

黄志诚?!高彦博心中一震。那位多年前因卷入某桩涉及高层黑幕的大案,最终被迫提前退休,据说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的前辈?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案子?又怎么会打给自己?

“黄sir?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 黄志诚打断他,语速加快,声音里带着一种经历过极致恐怖后的余悸,“听着,高彦博,立刻带你的人撤出穗禾村!能走多远走多远!那里不是普通的案发现场!”

“黄sir,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内情?”

“内情?哈哈哈……” 黄志诚在电话那头发出一阵苦涩甚至有些癫狂的低笑,“我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就差点让我疯掉!三十年前……那里不叫穗禾村,它的名字是……‘拉莱耶农场’!”

拉莱耶农场?!

高彦博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拉莱耶”三个字,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中某个尘封的、充满禁忌的角落。他在一些被封存的、语焉不详的古老档案残卷里,似乎见过这个名字,总是与“异常现象”、“集体幻觉”、“不可接触”等标签联系在一起。

“那是什么?” 他急切地追问。

“一个实验!一个早已被掩盖的,召唤或者说……培育‘某个存在’的实验!” 黄志诚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当年参与的人……都不得好死!我调查过,只是触及皮毛,就……我警告你,高彦博,那些稻壳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它们还在‘生长’!它们在等待……等待‘月光’!”

“月光?什么意思?”

“记住!月光光……照地堂……” 黄志诚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不定,仿佛信号受到干扰,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干扰,“那童谣……是钥匙……是……信号……”

话音未落,电话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如同无数昆虫振翅又混合着金属刮擦的噪音,随即,通话戛然而止。

“黄sir?黄志诚!”

高彦博再拨回去,只有“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冰冷提示音。

他放下手机,脸色苍白。黄志诚的警告,结合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让他心中的不祥预感达到了顶点。拉莱耶农场?召唤实验?月光童谣?

他猛地看向陈小生:“陈sir!立刻让所有人撤退!快!”

陈小生被他前所未有的紧张神态惊住:“高sir?怎么了?你收到什么消息?”

“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这里极度危险!让所有人……”

然而,他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此时,天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光线被某种无形之物吞噬般的昏暗。一轮惨白、轮廓模糊的月亮,竟在黄昏尚未完全降临的天空中,诡异地浮现出来,洒下冰冷、缺乏温度的光辉。

这月光照耀在稻田上,照耀在那些静止的稻壳人身上。

异变,陡生!

“咔……咔嚓……”

轻微的、如同干枯树枝折断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

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最近的那个“孩童”稻壳人,它那由稻壳构成的、空空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转向了聚集的警察们所在的方向。那空无一物的眼窝,仿佛拥有了实质的视线,锁定了活人的气息。

紧接着,是它旁边的“农妇”,然后是“老翁”,两个,十个,百个……

田野中,那一百零七个稻壳人,如同接到了统一的指令,在同一刻,僵硬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们动作不一,有的踉跄,有的笔直,但目标似乎一致——朝着活人聚集的方向。

“戒备!全体戒备!” 陈小生嘶声大吼,率先拔出了配枪,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警员们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如此超越认知的景象,也难免惊慌失措,纷纷举枪,手指紧扣在扳机上,缓缓后退,试图结成防御圈。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那些稻壳人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它们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向警察,面向那轮惨白的月亮。然后,它们空空的、由稻壳构成的口部位置,开始以一种统一的、带着诡异韵律的频率开合。

没有声带,没有肺部,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膜,不,是直接钻入了脑海!

那是一首童谣。一首几乎所有港人都耳熟能详的童谣。

《月光光》。

但此刻的旋律,却被扭曲、拉长,带着非人的空洞和回响,仿佛来自地底深渊,或者某个异次元空间:

声音干涩,如同风吹过空洞的竹管,又夹杂着细微的、仿佛菌丝摩擦的簌簌声。

音调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孩童嬉笑般的恶意。

节奏加快,如同某种仪式咒语的吟诵。

最后一句,不再是原有的歌词,而是变成了六个重复的、带着强烈催促和召唤意味的音节,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敲打在灵魂的鼓点上!

当这扭曲的童谣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砰!砰!砰!”

有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年轻警员,在极致的恐惧下,失控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一个稻壳人的“胸膛”,瞬间炸开一个窟窿,稻壳碎片和白色的菌丝四散飞溅。

然而,那稻壳人只是微微一顿,被击穿的部位,周围的菌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交织,几乎是眨眼间,就将破损处修复如初!它甚至……仿佛被激怒了一般,迈开了僵硬的“双腿”,以一种不协调但坚定的步伐,朝着开枪的警员逼来!

“开枪没用!打它们的头!” 陈小生怒吼着,率先瞄准一个逼近的稻壳人的头部射击。

“砰!”

稻壳头颅应声炸裂。

但,没有倒下。

无头的稻壳躯干依旧在前进,脖颈断裂处,汹涌而出的不再是菌丝,而是……一大股浓密的、散发着甜腻腐臭气味的暗绿色孢子烟雾!这烟雾迅速扩散,接触到旁边植物的叶片,叶片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退!快退!不要吸入那些孢子!” 高彦博捂着口鼻大声疾呼。

场面瞬间失控。枪声、怒吼声、稻壳移动的摩擦声、孢子喷射的嗤嗤声,以及那仿佛烙印在脑海里的、不断回响的扭曲童谣,交织成一曲疯狂的地狱交响乐。

陈小生一边指挥队员后撤,一边用点射试图延缓稻壳人的逼近,但效果微乎其微。一个稻壳人突然加速,干枯的“手臂”如同鞭子般甩向一名落后的警员。警员躲闪不及,被扫中手臂,顿时,警服撕裂,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如同被藤条抽打过的红痕,并且迅速发黑、肿胀,奇痒无比!

“呃啊——!” 警员发出痛苦的惨叫。

高彦博一边后退,一边用便携设备快速分析着环境数据。他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空气中孢子浓度急剧升高,同时,还有一种异常的、低频的能量波动,正随着童谣的吟唱而不断加强。来源……正是那片稻田的中心!

他猛地抬头,望向月光下那片摇曳的、暗金色的稻浪深处。

在那里,他似乎看到,稻禾的摆动不再是随风,而是遵循着某种内在的、统一的韵律,如同无数活物在集体呼吸。在那韵律的中心,土壤微微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黄志诚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它们在等待……等待‘月光’!”

“月光光……照地堂……”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陈小生一边开枪,一边徒劳地试图用手台呼叫增援,信号却只有一片沙沙的杂音,杂音中,似乎也混着那若有若无的童谣吟唱。他感到一阵眩晕,手臂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孢子粉末,传来灼热的刺痛感,眼前似乎开始出现恍惚的、绿色的光斑。

高彦博一把拉住几乎要踉跄倒地的陈小生,对着所有还能行动的人嘶吼:“撤!撤出村口!立刻!”

他们狼狈不堪地向村口石牌坊退去,身后,是上百个从稻田中站起,吟唱着亵渎童谣,步步紧逼的稻壳人,以及那弥漫开来、仿佛拥有生命的暗绿色孢子浓雾。

而在那片浓雾与疯狂吟唱的中心,稻田深处的土壤,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下,并非泥土,而是无数搏动着的、血管般的菌丝,簇拥着一颗……巨大、苍白、如同某种巨大谷物胚芽,却又隐隐呈现出人脑沟回形态的物体。

它,正在月光下,缓缓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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