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部的老礼堂还保持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深红色地毯，木质护墙板，墙上挂着历届领导的合影。林辰走进会场时，茶话会已经开始，老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
“林局来了！”有人招呼道，语气热情却带着几分疏离。他现在是“前”特别任务局局长，这个身份在体制内很微妙。
杨主任迎上来握手，力度恰到好处：“老林，就等你了。”
林辰注意到杨主任今天特意打了条冰裂纹图案的领带，与请柬上的印章如出一辙。这不是巧合。
会场角落里，李卫国被几个老部下围着，笑声爽朗。看到林辰，他招手示意：“林辰，过来坐。”
位置安排得很讲究，林辰坐在李卫国右手边，这是仅次于主位的位置。但在体制内，离权力中心越近，往往越危险。
“听说你休假了？”李卫国给他斟茶，“多休息休息也好，前阵子太辛苦了。”
茶是上好的龙井，但林辰注意到李卫国用的是自带的紫砂壶，而不是会场的统一茶具。
“老部长要退休了？”林辰试探着问。
“到岁数了嘛。”李卫国笑呵呵地说，“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话很客气，但林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这不是真心想退休的人该有的眼神。
茶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领导致辞，老同事发言，回忆往昔，展望未来。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人不安。
中途去洗手间时，杨主任跟了进来。
“林局，有样东西要给你。”他递过一个u盘，“王参赞生前托我保管的。”
u盘很普通，但接口处有细微的磨损，像是经常使用。
“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之前不方便。”杨主任压低声音，“李部长最近查得很严。”
这话很有意思。李卫国马上就要退休了，为什么还要“查得很严”？
回到会场，林辰发现自己的座位被人动过。茶杯的位置偏了几厘米，公文包也有被翻动的痕迹。他不动声色地坐下，继续参与谈话。
茶话会结束时，李卫国特意拉住他：“林辰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部长请说。”
“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李卫国拍拍他的肩，“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不要被一些历史问题牵绊。”
话说得语重心长，但林辰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回到家，他立即检查u盘。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需要三重密码。他尝试输入王参赞的生日、警号，都失败了。
第三次，他输入了柏林那家咖啡馆的坐标。文件解锁了。
里面是王参赞的工作日志，详细记录了他对“守护者系统”的监控过程。最让人震惊的是最后一篇日志，日期是他遇害前一天：
“发现李与境外资金往来，证据确凿。明日与林见面后，立即上报。”
林辰反复阅读这段文字。李，显然是指李卫国。原来王参赞临死前想说的内鬼，就是他一直信任的老领导。
但为什么？李卫国已经是副部长，还有什么理由背叛？
他继续翻阅日志，发现一个代号“瓷匠”的境外联系人，与李卫国有频繁的资金往来。交易金额巨大，时间跨度长达十年。
原来早在十年前，李卫国就已经被收买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林辰看到两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外，西装笔挺，气质冷峻。
“林局，我们是纪检组的，请开门配合调查。”
林辰没有立即开门。他快速将u盘藏进沙发缝隙，用手机给罗蔷蔷发了条预设的紧急短信。
开门后，对方出示的证件确实来自纪检系统。
“有什么事？”
“我们接到举报，称你与境外势力有不正当往来。”为首的男子语气平静，“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时机太巧了。他刚拿到证据，纪检组就上门。这说明他一直在被监控。
“我可以配合，但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在前往纪检委的路上，林辰默默观察着路线。不是去常规的办案地点，而是往郊外开。
“我们去哪里？”
“一个安静的地方，方便谈话。”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招待所。这里的环境让他想起西山那个会议室，都是用于特殊谈话的场所。
审讯室里，问话的不是纪检人员，而是两个他从未见过的面孔。
“林局长，我们知道你手里有一样东西。”对方开门见山，“交出来，对大家都好。”
“什么东西？”
“王参赞给你的u盘。”
果然是为了这个。林辰保持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笑了，递过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张正被关在另一个房间里，脸上有伤。
“你的老部下很配合，希望你也一样。”
林辰握紧拳头。他们连张正都动了，说明已经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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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李卫国。”
“李部长很忙。”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对方脸色一沉：“林局长，别忘了你的家人。”
画面切换到西山别墅，罗蔷蔷和小林熙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林辰感到一阵寒意。对方已经毫无底线。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罗蔷蔷回复的暗号，表示他们已经安全转移。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应急预案。
他松了口气，态度强硬起来：“我要见我的律师，现在。”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个变化，交换了一下眼神。
“给你十分钟考虑。”
他们离开后，林辰迅速观察房间。没有监控摄像头，但门是特制的，无法强行突破。
他从鞋底取出藏着的微型刀片，开始在地板上刻字。这是特种部队的求救暗号，希望有人能看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居然是李卫国。
“老部长？”林辰故作惊讶。
李卫国示意其他人离开，单独与他谈话。
“林辰，把u盘交出来，我可以保你平安。”
“保我平安？”林辰冷笑，“还是保你自己平安？”
李卫国的脸色变了：“你知道了什么？”
“知道你十年前就开始收黑钱，知道你就是‘瓷匠’。”
沉默。李卫国的眼神从温和变得凶狠。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他掏出手枪，但林辰动作更快。在特种部队受训的本能让他瞬间制住李卫国，夺过手枪。
“你以为你能逃出去？”李卫国虽然被制，却依然镇定，“这里都是我的人。”
“是吗？”林辰用枪抵着他，“那就看看，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他押着李卫国走出房间。走廊里的守卫见状，都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大楼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大批警察包围了这里。
“你报警了？”李卫国难以置信。
“不是我。”林辰也感到意外。
警车中走下一人，肩章上的橄榄枝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是公安部部长亲自带队。
“李卫国，你被逮捕了。”
后续的调查进展很快。在李卫国的住所搜出了大量证据，不仅坐实了他的受贿行为，还揭露出一个庞大的间谍网络。
原来“守护者系统”早就被渗透，李卫国利用职务之便，长期向境外势力提供情报。王参赞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端倪，因此被害。
案件告破后，林辰官复原职。但当他回到公安部大楼时，发现物是人非。
张正调去了南方某省，杨主任提前退休，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所剩无几。
站在办公室窗前，他望着长安街上的车流。权力斗争暂时告一段落，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守护者系统”还需要修复，三枚瓷片的秘密尚未完全解开，而新的对手，可能就隐藏在暗处，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手机响起，是罗蔷蔷发来的照片。小林熙在院子里学走路，笑容灿烂。
这就是他必须继续前行的理由。为了这份宁静，为了这份平凡。
他拿起桌上的瓷片，裂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破局之后，是新的开始。而守护者的路，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