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染血的纱布笼罩着德胜村。前田中佐的军靴狠狠碾过地上的瓦砾,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的脸上沾满炮火熏黑的痕迹,左眼下方一道伤口还在渗血,将半边脸染成狰狞的红色。
前田的瞳孔骤然收缩,握枪的手背暴起青筋。他刚要迈步,一道黑影突然从房梁跃下!
韩璐像只矫健的猎豹,一个翻滚就将男孩揽入怀中。她的左手稳稳托住孩子,右手已经抽出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前田眉心。男孩的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指节都泛了白。
韩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流利的日语像刀子般锋利:\"前田桑,你大势已去了。拇指慢慢扳开击锤,发出\"咔嗒\"的轻响。怀里的男孩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前襟。
前田的腮帮子咬出棱角,枪管微微晃动:\"帝国的叛徒!交出这个支那小崽子!眼角瞥见祠堂外横七竖八的帝国士兵尸体,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这时,一个满脸是血的通讯兵跌跌撞撞冲进来:\"中佐!话未说完就栽倒在地,背后的刺刀伤汩汩冒着血泡。
前田的脸瞬间扭曲得像恶鬼。转枪口对准男孩:\"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前田的手腕突然爆开一朵血花,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韩璐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右腿的搓踢如鞭子般扫出,\"咔嚓\"一声脆响,前田的右小腿骨直接被踢断!
前田跪在地上,他匍匐着疯狂地要去抓掉落的配枪,却见韩璐使出八极拳的黄莺双抱爪,如黄莺扑食般扣住他的双臂。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中,前田的两条胳膊被扭断,像面条般软软垂下。
李三从阴影中走出,手腕一抖,又一枚燕子镖飞出,钉入前田眉心。这个恶魔般的军官仰面倒地时,韩璐的鹰爪已经撕开他的喉咙。滚烫的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墙面上,画出诡异的泼墨画。
突然,一阵整齐的皮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刺刀的寒光在晨雾中连成一片,至少两个中队的日军呈扇形包围过来。机枪手蹲在制高点,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锁定了他们藏身的废墟。
二师姐突然笑了。她扯下头绳,用牙齿配合左手把伤口死死扎住:\"老娘还没嫁人呢,可不能死在这。快浸透了布条,但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像朵染血的玫瑰。
正当李三等人准备突围之时,突如其来的炮击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东面山坡上突然跃出一片灰色浪潮——头戴英式钢盔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枪刺在朝阳下闪着寒光。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军官骑马冲在最前,军刀划出耀眼的弧线。大师兄的身影赫然在侧。
日军阵型顿时大乱。一个佩戴少佐衔的军官却逆着人流冲出,军刀狠狠劈倒两个逃兵:\"混蛋!滇军不过是纸老虎!眼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冷光,\"后退者格杀勿论!
机枪重新架起,子弹像泼水般扫向冲锋的滇军。冲在最前的几个士兵像割麦子般倒下,但后面的人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有个小战士肚子被打穿,却仍坚持着往前爬了十几米,在血泊中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远处,一川少佐的怒吼突然变成惨叫——张将军的马刀从他后背贯入,刀尖从前胸透出。这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跪倒在地,眼镜摔得粉碎,至死还死死攥着那面烧焦的军旗。
日军终于崩溃了。像退潮般四散逃窜的士兵中,有个满脸是血的日军小队长突然转身,步枪准星锁定了抱着孩子的二师姐。
枪响的同时,大师兄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他抽出一把刀,将那个小队长连人带枪劈成两半。
唐师长扶了扶被打碎的眼镜,对赶来的张将军露出带血的笑容:\"看来滇军也不是那么不堪嘛。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血色的光芒洒在这片焦土上,照得那些横七竖八的太阳旗格外刺眼。远处,幸存的百姓正互相搀扶着走向山区,有个老太太突然唱起了山歌,苍凉的调子乘着晨风传得很远很远。
寺内将军在最近与中国军队的交锋中屡遭败绩,损失了六千多名士兵。
日军徐州方面军司令部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寺内将军双手撑在铺满作战地图的橡木桌上,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太阳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标注的红色箭头——那代表着他们刚刚遭遇惨败的战场。
矶谷中将轻轻咳嗽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他比寺内将军年长几岁,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多年征战的风霜。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一剂镇静剂,\"中国有句古话:胜败乃兵家常事。
矶谷不急不缓地走到寺内身边,伸手按在他紧绷的肩膀上:\"我是在为你着想。这次失利,非战之罪。了指地图,\"你看,这些中国军队确实狡猾。他们熟悉地形,利用山地、村庄打游击,我们的重装备反而成了累赘。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内村大将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了进来,锃亮的皮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参谋们齐刷刷起立敬礼,只有寺内将军还僵在原地。
内村大将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寺内将军身上。手套,慢条斯理地拍打着手心:\"寺内君,我听说——\"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在与中国军队的交锋中失败了?
寺内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背,却不敢直视内村大将的眼睛:\"大将阁下,这次是因为…\"
寺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是!大将阁下!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内村大将冷哼一声,转身走向主座。他坐下后,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慢条斯理地戴上金丝眼镜:\"根据情报,中国军队正在向台儿庄集结。除了中央军,还有一支滇军。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据说,滇军的战斗力堪忧。
寺内将军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一下军装领口,沉声道:\"大将阁下,矶谷君只是出于谨慎。我向您保证,这次台儿庄之战,我军必将全面洗刷前耻!
会议结束后,参谋们陆续离开。拉住寺内将军的手臂:\"寺内君,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夜风微凉,远处隐约可见城市的灯火。矶谷中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递给寺内将军一支。
寺内将军深吸一口烟,让尼古丁安抚自己紧绷的神经:\"台儿庄你怎么看?
寺内将军沉默良久,最后将烟头狠狠摁灭在栏杆上:\"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赢。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后果。
寺内将军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战意:\"你说得对。这次,我一定要让那些支那人付出代价!
两人转身走回灯火通明的司令部,他们身影在走廊上拖得很长很长。远处,隐约传来炮火的轰鸣——台儿庄战役的序幕,已经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