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箴说完后,满殿寂静。
颜禹死死咬牙,眼若火焰,他咬牙压制自己浑身的颤抖:“颜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这个蠢女人,拉下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杜氏满门死了,此刻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颜箴说完以后,脸色煞白,急忙低下头,就算颜禹骂她,她也没有回嘴。
“陛下,颜箴胡言乱语。”颜禹急忙与皇帝叩首,“颜箴,还不快与陛下说清楚。”
颜箴被一声怒喝吓得急忙叩首,颜禹咄咄逼人,“陛下,长姐因家中琐事所累,近日昏沉,言语不当,望陛下恕罪。”
萧景安望向沉默不语的颜箴:“颜氏,御前欺瞒是重罪,你不仅要死,你的儿子女儿都会受到牵连。”
本就惶恐的颜箴脸色愈发难看,急忙开口:“陛下,妾身所言皆是事实,当年、杜大人醉酒,诗词怎么会传出来。那时颜禹频繁进出杜家,故意散布消息,弄得人尽皆知。”
“闭嘴!”颜禹脸色乍青乍白,这个蠢货事到临头还在乱说。
他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姐姐!
早知她会胡言乱语,当初就不该让她活着回来!
萧景安垂眸遮掩眼底的讥讽,语气温和道:“颜氏,杜氏是颜禹心爱的女子,他为何要这么做?且当年杜家出事后,是颜禹第一时间将杜氏娶回来。他爱杜氏如命,怎么会陷害杜家?”
皇帝也有所耳闻,“颜氏,若是说谎,朕会送你去大狱。”
“陛下、是真的。”颜箴慌了,急忙磕头,“陛下,颜禹不过是想抱得美人归,又想得到赵家的助力。”
闻言,殿内死气沉沉。
颜禹放轻的呼吸重新沉了下去,像是失去希望,阖眸冥思如何将自己从里面摘干净。
颜箴还在说:“陛下,当年荣成县主数度向颜禹示好,表达爱慕之情,但颜家与杜家定亲一事,满京城都知道。颜禹表面装作不答应,私下里却让人去打听县主行踪。”
“那时妾身不明白颜禹要做什么,既然喜欢县主,便去退了杜家的亲事。颜禹自私,仗着亲事将杜氏揽在身边,私下里勾着县主不放。”
“县主身份尊贵,断然不会给他做妾!杜氏与他定亲,是媒妁之言,更不会做妾!”
“颜禹一不做二不休,便趁着酒醉诱惑杜大人写下那等不堪的诗词,害了杜家满门。死后,他假惺惺地救了杜氏,转头又去娶县主。”
“你闭嘴!”颜禹怒喝,额头上青筋凸显,满眼猩红,“你个蠢妇!杜家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为了巴结颜明棠,竟然口出狂言来陷害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谋害杜家?”
他呵斥颜箴,转头与陛下叩首:“陛下,颜箴与明棠见过一面,二人图谋,不想颜箴为了讨好明棠,竟然拿出当年的事情来冤枉臣。杜伯父是臣的岳父,臣深爱杜氏,怎么会做下这等事情。”
“陛下,颜箴所言,都是假的,臣冤枉!”
皇帝对姐弟博弈并无兴趣,但牵连太子,他便不能放过!
“颜氏,可有证据?”
颜箴浑身一颤:“陛下,妾身并无证据。”
颜禹笑了,露出胜利者的笑容,“陛下,明棠怨恨臣,不惜劝说颜箴陷害臣,陛下,臣是冤枉的。”
瞧着他脸上的笑容,萧景安面上添了些阴沉,微眯着眼睛提醒道:“颜箴,你还有机会,好好想想。”
颜箴匍匐在地,吓得不行,努力回忆过往,哆哆嗦嗦开口:“陛下,妾身想到了,杜家出事前,颜禹时常出入杜家,每每都带着好酒过府。”
“那也不能证明是他诱哄!”皇帝反驳,事情过去多年,杜家人都死了,查也查不清楚。
颜箴无言,颜禹行事谨慎,做事不留证据。事后她也想去查,到时候好牵制颜禹,可最后都慢了一步。
颜禹自私贪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丧心病狂。
眼看着颜箴拿不出证据,颜禹故作痛心般开口:“长姐,我知道你是被迫的,误听明棠言语误会我,但我真是被冤枉的。当年换女一事,是杜氏所为,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厚此薄彼。”
“长姐,你与陛下认错,此事便过去了,弟弟也不会继续揪着不放。我还是明棠的父亲,我们一家人团聚是最重要的。”
耳听着颜禹大度的话,萧景安冷笑道:“颜氏,你已开口,若没有证据,便是欺君之罪。”
颜箴怕得不行,想开口又不敢说,皇帝很有耐心,继续等着她想。
颜禹却是步步紧逼,“陛下,分明是她故意诬陷臣,如今没有证据便开始装可怜。”
“当年那艘船在哪里沉没的?”三王爷突然开口,“杜家一事,哪怕是诱惑,也是他自己写出来的,可沉船一事,牵连上百名百姓,这是死罪。”
“对,颜禹杀了一船的人……”颜箴被提醒,如同抓住溺水稻草,“陛下,那时颜禹不过十三、四岁,行事狠辣。我有证据,在金陵、我将证据留在了金陵。妾身可去金陵拿回来,陛下、陛下,颜禹杀了一船的百姓。”
萧景安趁机附和,“皇祖父,孙儿可以让人去追查,虽说过去多年,但当年沉船事情,官府应该会有记录,只要去查,必然会有蛛丝马迹。”
“既然如此,颜禹收入刑部,派人去彻查此事!”皇帝拍案决定。
颜禹面如死灰,任由宫人将他带下去。
颜箴颤颤悠悠地朝颜禹看过去,浑身冰凉,她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那些事情本该已经尘封,只要她不提,便无人会知道。
但这么一来,没人会帮他填补亏空!
事情都是颜禹做的,与自己没有关系!
宫人上前来领着她离开,她浑浑噩噩地离开宫门,回到府上时,母亲匆匆来见她。
“阿箴,你将你哥哥告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颜箴抬头,眼内一片苍凉,“你不知道你儿子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