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强大的力量感是如此真实。
握紧拳头，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斗。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亢奋交织在一起。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我林晟…也成石肌境了！”
他声音哽咽，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方寒脸上。
那目光里满是激动、感激，还有一丝只有方寒能懂的默契。
“恭喜林师兄！”
“贺喜林师兄突破！”
“林师兄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刹那间，往日里显得相对清冷、属于他和方寒几人的这一角。
瞬间成为了整个演武场的焦点。
道贺声如潮水般涌来，将林晟围得水泄不通。
不少平日里对林晟不冷不热、甚至曾有些轻视的老资格一次气血弟子。
此刻脸上也堆满了笑容，言辞恳切。
连新入门的弟子们，眼中都充满了崇敬的光芒。
在威远武馆的规矩里，一次气血弟子是根基与希望。
而成功突破至石肌境，达到二次气血者，则是武馆真正的内核弟子！
是能随意出入武馆内院重地、得授更精深技艺、被馆主视为武馆中坚的绝对内核成员！
这更意味着强大的实力与身份。
即便林晟潜力已近耗尽，终其一生可能也无法触及三次气血的门坎。
但只要他勤加苦练几年，将石肌境打磨至真正圆满。
那么在这青石县外城，他便是一位实打实的强者。
一人之力，足以轻松碾压像青狼帮那样曾让普通百姓闻风丧胆的三流帮派。
若是再有些许际遇或擅长经营，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势力，也绝非难事。
这等实力，已然站在了外城的上层。
在这个世界，在青石县外城这片天地——
三血强者不出，石肌境圆满，便是绝对的王！
……
翌日。
清晨演武场残留的露气尚未散尽。
林晟突破石肌境的炽盛气血馀威仿佛还震荡在空气里。
引得新入门的弟子不时望向那片昨日荣光笼罩的角落。
林晟换了崭新的黑底银纹武服，站在那依旧挺拔，周身气息凝实而强盛。
这是唯有二次气血的内核弟子才有资格着装的武服。
曾经对他视若无物的孟康、赵延、齐琳等人。
此刻眼神中也没了往昔的轻慢与疏离。
毕竟他们中除去孟康可以说能够稳进三次气血外。
其馀人能够突破三次气血的概率同样低得可怜。
突破不了三次气血，那么他们和林晟无二，一生也都将困在二次气血圆满。
也正是如此，林晟渐渐被他们接纳进那个小圈子，平辈相交。
除此之外，地位攀升带来的直接好处同样惊人。
福运镖局重新拟定的供奉文书送到林晟手中时。
月例银子一项，赫然从过去的二三十两，暴涨至三百两之巨。
这还仅仅是固定俸银，押镖途中的高风险补贴与分红另算。
更让他感慨的是，当天下午，地龙帮便遣人送还了前几个月的保护费。
并当着他的面撕毁了旧契约，承诺林家店铺往后免受滋扰。
力量，在这个世道里，永远是最具效力的契约书。
然则，无论身处何等境地，林晟与方寒之间的情谊，始终如磐石，岿然不动。
每日清晨，众人总能在演武场最靠边缘的地方，看到那两道勤练不辍的身影。
林晟的拳势更加雄浑沉凝，隐隐带有石肌境特有的罡煞之气。
方寒的拳法声势虽远不如林晟，但胜在精妙绝伦，招式圆润自如，让人赏心悦目。
更难得的是，他的拳法与桩功结合融洽自然。
那看似枯燥的起伏呼吸之中，每一次细微的调整都带动着体内气血如深潭微澜般涌动。
林晟练累了，便坐下来看方寒站桩，或是闲聊些镖局趣闻、内城轶事。
方寒收功后，两人常对坐言笑，一壶粗茶便能消磨半日光阴。
林晟也从不在方寒面前流露丝毫优越。
他始终坚信眼前的师弟，突破二次气血是迟早的事情。
二十岁的门坎只是对于那些庸人而言，绝对挡不住面前的方寒。
两人的这份情谊，让某些人觉得刺眼。
一日午后，林晟与孟康等人在内院小聚之时，孙婷刻意半开玩笑道：
“林师弟如今可是馆主跟前的大红人了，怎么还总跟方寒那等潜力耗尽的废人混在一处？平白……有损身份吧？”
闻言后，林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霍然转身，直视着孙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刚硬：
“孙师姐慎言！同门手足，何来身份高低？我林晟交什么朋友，轮不到旁人来置喙！方寒是我生死兄弟，这话，我只说一次！”
这番话尤如冰水泼面，孙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愣在当场。
远处正与人交谈的孟康、赵延等人自然也听到了，看向林晟的眼神变得复杂。
那刚刚创建起的微弱融洽感，似乎瞬间又蒙上了一层疏离的阴翳。
但林晟毫不在意，甚至没再看孟康那边一眼，拂袖而去。
他早已看清，若非自己实力到了，这些人永远不会放下那副倨傲心肠。
他无求于人，何必委屈自己，去迎合那虚假的圈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了，同门能处则处，不能处便各自安好。
……
崇真五年，夏。
蝉鸣聒噪，热浪蒸腾。
又是一个炎夏到来。
大器晚成的天赋在这方天地中静水流深，默默提升着方寒的根骨和悟性等。
日夜锤炼打磨下，方寒丹田内因为上次突破燃尽的气血再度以一个稳定的速度恢复着。
经历过一次惨烈失败的洗炼，他身体对这磅礴气血的容纳与掌控力，反而更加精纯强韧。
这一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刺破云层时，演武场上已有一道身影站定。
方寒深吸一口气，缓缓沉入《不动如山桩》的意境中。
整整两个时辰，纹丝不动。
当朝阳的金辉终于映亮他坚毅的侧脸时，他缓缓收功。
结束了今日的桩功锤炼，方寒没有象往常一样去寻林晟探讨。
而是步履沉稳，径直走向馆主齐威日常处理事务的东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