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舜英亦未想到项通明会突下死手,眼见师哥中刀,寻即甩鞭钩绞,连打项通明头部上星、阳白、百会、神庭等要穴。
齐冲急忙喊道:“姑娘且慢!”
但他功力才堪洗浊,自身还有伤未愈,刚一上前便被太吾舜英绞鞭荡开;而太吾舜英数鞭下去,项通明印堂已隐隐灰暗。
尔时太吾继之御气阻刀在外,项通明又因伤重进刀不能。二人悉力僵持,只见太吾体内魔气晃然而出,项通明刀身随之佛光灿然,破除痴暗。
待魔气佛光相继散去,太吾继之遍身伤处虽仍冒血,但神智已然清澈,先前受相枢蛊惑而生的种种邪念俱不复存。
太吾舜英已一鞭缠在项通明颈间,齐冲忿然作色,便要提刀火并,项通明伸手拦道:
“冲弟!莫要计较,是我事先没跟太吾讲清。这“普度剑法”唯有以死斗激发出入邪者的相枢魔气,才能驱除邪念,这也是元山派没法替代太吾救世的根源所在。”
太吾继之以往救治的失心人,不论之前为了制服对方砍出多少伤口,只要伤势没到当场毙命的程度,用‘ 柄’解救后,都能复原如初。
上古十柄神剑中的最后一剑,也不算徒负虚名。
太吾点住伤口附近几处大穴,示意师妹收鞭:“你真该提前说一下的,这几刀戳得真要命啊。”
“我只怕说了之后,太吾知晓我不会伤你性命,便难以激发全力,也就达不到逼出相枢魔气的效果。”
我与你境界差那么多,哪能不用全力啊!
若不是项通明避开了要害,太吾当真要被这十刀砍至垂危了。元山派这驱魔的方法也忒狠了点,他这伤没个月馀是康复不来了。
终归是自己开口要求的,对方也是好意,太吾挥了挥手:“再有下回,我打死也不找元山派了。”
“鄙人也忠告太吾一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与元山派接触,尤其是入魔的时候。元山派只救能救之人,而“普度剑法”又解救不了入魔之人……”
他不尽之意,便是说元山派遇着失心人便杀了。
“况且入邪者就算能用此剑除去相枢邪念,元山派也会二话不说地将之关进石牢,半载后才会放出。”
太吾舜英见师哥没有大碍,这才收了青蟒鞭。
齐冲端量项通明印堂气色转好,犹恐太吾舜英鞭上淬毒,质问道:“你这鞭上没毒吧?”
“你自己问他去。”太吾舜英没好声气,径自走到太吾身边,灌输真气替他化伤。
项通明内视四肢百骸,向齐冲摇了摇头。
“咱们这下,也算是‘两败俱伤’了。”
太吾继之打趣收场,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众人离开沼泽,走上大路,项、齐二人与太吾等分手作别,师兄妹回到璇女峰,向顾寒衣汇报了此行。
其实若是太吾无伤而返,顾寒衣大抵还不会信他击杀了炼心师。但太吾满身是血的回来,都无需项通明书信送到,她便已从他伤后紊乱的内息里,听出此行所历的凶险了。
“原只想托太吾赶走些毛贼,不想竟会有一名炼心师潜伏在荆南,以至此行攸关生死,连累太吾了。”
顾寒衣深感过意不去,续道:
“若非太吾出手,只怕我派弟子也有遭殃之祸。此恩重同丘山,除允诺太吾的‘玉镜沉思’外,我再向两位赠一册本派三品的功法,聊表谢意。”
“具体要哪一门功法,稍后我叫芳意领你们去扫雪小阁,你们自行抄录便是。”
她竟以三品的功法作为酬劳,着实超出太吾师兄妹的预料,但太吾舜英还是有所不满。
就算她送一本功法相当于同时传了师兄妹两人武功,也不能真的只拿一本秘籍当做两人的报偿吧?
“顾掌门,怎么说我师哥也是受了重伤的,就拿一本秘籍,哪里公允嘛~”
她软声软语撒着娇,任是铁石心肠之人,经她撒痴卖俏,也不免要松口,何况顾寒衣也还没到杜绝人事的地步:
“那么……二位还有什么所缺之物吗?”
她既表态,二人自不客套。太吾继之看了眼师妹,见她没有张口的意思,知是让给了自己,便道:“我和师妹正缺件合手的兵器。”
顾寒衣颔首道:“这倒好办,只是本派库房中上好的武具都已配发给了弟子,唯有五品以下的还有库存,二位只能挑选五品往下的了。”
太吾舜英暗暗撇嘴,心底并不稀罕。
要不是那炼心师身无重物,按道理这等高手身上随便一件东西都是三四品的珍宝。自己从他那儿全部夺来,换成银钱便能买下你派一堆五品的武具了。
话说回来,那炼心师也太穷了点,身上一件宝贝没有。智字堂抄他家的时候,难不成把财宝都抄了个干净,这厮一点没带出来?
“真的假的,你能杀得了炼心师?”
留芳意心不甘情不愿地带师兄妹去了趟扫雪小阁,太吾舜英道:“怎么,师姐是怀疑顾掌门的眼光?”
她惯用软鞭换成了竹木制的“罗刹娑”,心情正好,一句话便噎住了留芳意。
师兄妹两相一议,在内库中抄录了璇女派三品的内功‘瑶池仙浴法’。
此法可消耗自身的轻灵真气,加快玄阴功法的施展进度,既与太吾继之的“天罡北斗步”相合,又与太吾舜英的紫霞内力相生。
至于太吾继之则选了张“龙盘根”制造的木瑶琴,据顾寒衣所说,此琴音色旷然悠远,如自太古动弦,音犹在耳,故而得名‘太古遗音’。
他不懂音律,选这琴倒也没什么讲究,单纯是因琴身相较金银铁石玉制的瑶琴更加轻盈,便于他对敌奏曲。
毕竟他实战时还要施展身法与敌周旋,要是背个沉重的琴边跑边弹,手法不免受累;而木制瑶琴灵便,交手时弹奏得也就快些。
他沉心在脑海中自拟出招拆招,太吾舜英却将目光放到了留芳意身上。
她见留芳意面色酡红,眼眸一转,绕到留芳意身边,骤然伸手探向她髀间!
“你!你做什么?”
太吾舜英抽回手,将指尖凝脂似的流体拉成丝线,在留芳意眼前晃了晃。
“哟,大师姐,又偷偷指点你那些师妹武功了?”
“唔……”即便附近无人,但被太吾舜英当场揭穿,留芳意顿时颓然下来。
自那日太吾舜英走前蛊惑她“别压抑自己”后,她就象着了魔一样愈发纵容自己。
明知不可为,但已经燃起的念头却频频催促她再去找来同门,以至于发展到一日不切磋便煎熬难宿的地步。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恣心纵欲本就是人之天性,听我的,别压抑自己……”
太吾舜英的话语甜美得诱人,可那轻柔的声线中却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一条毒蛇:
“这不明液体万一是毒药,伤了大师姐的身子就不好了,还是拿给顾掌门鉴定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