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之间些许尴尬。
项羽上前问道:“兄长怎会在此?”
刘邦起身凛然道:“章邯虽北上攻赵,但秦军势大,难保不会分兵袭扰盱眙。”
“怀王乃楚国根基,安危至关重要,我特来保护大王,以固义军根本。”
范增眉头紧锁,凑近项羽低声道:“羽,我看刘邦这人心机深沉,你要小心啊,他来此目的多半是想借拥奉怀王之名笼络人心,为自己造势……”
项羽不以为然地摆手:“亚父放心,兄长与我以兄弟相称,绝非此等小人。”
话虽如此,心中仍有疑虑未消。
范增长叹一声,目光落在一旁神色平静的陈麒身上。
他早已猜出,拥奉怀王的计策必是此人所献。
年纪轻轻已是刘邦麾下内核,谋略却堪比老谋深算之辈,若任其发展,他日必成项氏心腹大患。
他心中暗忖:“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我必须在有生之年,将其抹杀。”
陈普感受到范增灼灼目光,他知道对方已经暗怀杀心,却依旧神色淡然。
范增虽有谋,但我把项羽哄住,你又能奈我何?
他很清楚,范增除了鸿门宴,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陈麒躬身一礼,对着项羽道:
“项将军,末将有一议,当即刻拥怀王北上,迁都彭城。彭城乃楚地重镇,地势险要,四通八达,定都于此,既可震慑楚地诸候,又能统筹抗秦大业,实乃万全之策。”
项羽闻言,面露喜色,转头对范增笑道:
“亚父,您看!陈将军竟与您想到一块去了!”
范增此前就与自己商议过迁都彭城之事,彭城乃项氏故地,宗族势力盘根错节,将怀王迎至此处,更易暗中掌控。
陈麒作为刘邦手下,能提出这种建议,在他看来这便是沛县集团向自己示好的信号,先前的疑心瞬间烟消云散。
范增面色难看,却不好反驳。
他早早看出项羽有帝王之相,是以尽心辅佐,只待功成名就。
如今看着项羽年轻气盛的模样,心中暗叹:“羽还是还太年轻了……”
“陈麒不愧为刘邦左膀右臂,这招以退为进,直接让羽全无戒心,不过若想骗过老夫,没那么容易。”
事到如今,范增已不好反驳,只得皮笑肉不笑附和:“陈将军所言极是,还请怀王移驾彭城,以安天下。”
暗中已经在思忖,如何让项羽尽取项梁遗产。
一月后,彭城。
熊心以楚王之名昭告天下,召集项梁旧部及各地诸候,共商灭秦大业。
会场之上,各路兵马齐聚。
刘邦率领的丰沛义军万馀人,麾下有陈麒、樊哙、夏侯婴、曹参、萧何等心腹、
项羽带来的项氏精锐万馀,英布、蒲将军等猛将随行。
吕臣所部两万馀,皆是陈胜旧部。
宋义率本部五千兵马,另有陈婴、钟离昧、龙且等项梁旧将,各领数千至万馀不等的兵马。
加之各国诸候将领,总计十数万兵马,声势浩大。
武信君项梁新丧,楚地曾一度群龙无首,各部将领谁也不服谁,相互钳制。
项羽虽勇冠三军,却终究斗不过这些老谋深算的“老油条”,难以完全掌控局面。
即便范增在旁悉心辅佐,也难免有疏漏之处。
加之吕臣、宋义二人主张“尊王”,支持怀王亲政,熊心趁机站稳脚跟,才有了这场掌控主动权的诸候大会。
大会伊始,熊心率先发表吊唁之词,追忆项梁抗秦之功,言辞恳切,几度哽咽。
众将纷纷附和,表态要为项梁报仇雪恨,与章邯势不两立。
陈麒立在刘邦身侧,目光扫过会场,心中暗觉好笑:“世界果然就是个巨大草台班子,如此严肃的会场,众人竟然是这等作态……”
除了项羽、范增等项氏旧部真情流露,宋义、陈婴等人捂着脸,脸上神色古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有些逢场作戏。
陈普本人,也是丝毫动容不起来。
毕竟武信君,真的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原本楚军在刘邦项羽二人连胜之下士气高涨,结果项梁直接开始半场开香槟。
还在定陶围城呢,直接在大营内开宴会,一连十数天。
陈普甚至觉得项梁现实里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可历史有时候就是很荒唐。
宋义、钟离昧、范增苦劝无果,这些能臣老将察觉不妙都溜了。
起初章邯还以为城下歌舞升平是为有诈,再一看楚军军容涣散,直接就来了一波自己最擅长的,夜袭!
楚军瞬间死伤无数,项梁还乐着,就被章邯红白刀子噶了。
想到这荒唐的一仗,清楚内情的人都哭不出来。
但不管大家是装的还是来真的,反正会场情绪高涨,抗秦的誓师大会氛围已然烘托到位。
熊心趁热打铁,话锋一转:“武信君虽逝,但抗秦大业未竟,有功者当赏,有罪者当罚!今日便论功行赏,以慰将士之心!”
他率先点了刘邦的名:
“沛公刘邦,护驾有功,且率部连克数城,功绩卓着。此前武信君封你武安侯,未赐封地,今日寡人封你为砀郡长,统领砀郡之地,仍领武安侯爵,麾下兵马增至两万!”
话音落,沛县众人尽皆一喜,大哥成事了!
刘邦出列,诚惶诚恐,躬身推辞:“大王谬赞!臣不过是尽了分内之事,怎敢受此重赏?还请大王另赏他人!”
熊心坚持道:“沛公功绩,天下共睹,此赏你当之无愧,不必推辞!”
刘邦这才勉为其难谢恩领赏,退回队列后,悄悄握住陈麒的手,压低声音喜道:
“贤弟,你让我提前拥奉怀王,这步棋走得太对了!”
陈麒微微一笑,低声回应:
“兄长且看,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