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林玄吐出了这个字后。
朴昌与掌柜闻言,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羞辱,脸上反而露出了如蒙大赦般的狂喜!
两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飞快的贴着门边溜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敢回头看一眼。
这一次,林玄并没有象之前那样若无其事的离开。
他径直上前,目光锁定在地面上那几块从黑色石头上磕碰下来的较大碎块上。
随后缓缓俯身,伸出手,精准将其中两颗约莫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块拾起,置于掌心。
铁牛见到林玄拾起到那两颗黑色碎块后,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将手中的黑石举到眼前仔细查看。
这一看,让他心头一沉。
只见原本还算圆润的石体上,此刻赫然出现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凹坑与缺损,变得棱角分明,型状极不规则。
“混蛋……!”
看着黑石上清淅的缺损,铁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咒骂。
与此同时,林玄五指合拢,正细细感受着那两颗黑石碎屑。
质地坚硬,有些硌手,但表面却有一种类似水晶的、奇异的光滑感。
而那股熟悉的阴寒气息,也再次从掌心传来,虽然极其微弱,近乎于无。
紧接着,林玄面不改色将那两粒碎屑轻轻放在桌上。
他抬眼看向铁牛,“这位仁兄,林某有个不情之请?”
然而,林玄并没有等待铁牛的回答,便直接切入内核,目光落回那块被他紧紧护住的黑石上。
“此物,林某颇感兴趣,不知仁兄……能否割爱?”
“不能!”
铁牛想都没想,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寰的馀地。
这个决绝的态度,早在林玄意料之中。
从对方之前拼死护住石头的举动,便足以看出此物对他的重要性,绝非钱财可以打动。
林玄闻言,脸上不见丝毫愠怒,他话锋随即一转,“看来是在下唐突了。”
“既然如此,林某换个问法——此物源于何处,仁兄可否告知?在下愿意亲自去往来源地,自行寻购。”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对方手中这一块,而是其的源头。
林玄自认为语气已经足够和善,但在铁牛听来,那平静的语调本身便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这便是弱者的处境——强者的一举一动,都需小心揣度,生怕一个不慎,便招来灭顶之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铁牛思绪汹涌,沉默了片刻,脸上挤出一丝看似坦诚的表情:“在万东镇!”
他面无表情报出了一个与真实来源地南辕北辙的地名。
铁牛混迹江湖多年,深知绝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根脚。
此刻,他只盼能用一个遥远的地名,先将眼前这尊煞神搪塞过去。
万东镇,这是铁牛所能想到的、距离自家青山镇最为遥远的一个地方了。
隔着千山万水,对方即便真去找,也定然是扑个空,再也寻不到自己这些人的踪迹。
眼前这人深不可测,自己今日忽悠了他,若是谎话被拆穿,或者日后自己离开青山镇时不幸撞见……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铁牛更是下定了决心。
只求顺利完成宇爷爷的托付,将手中这两块要命的黑石平安送到馀景县的丰叔叔手中。
此后,他就老老实实待在青山镇,再也不踏足这危机四伏的江湖。
外面的世界,高手太多,水也太深了!
万东镇?
林玄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地名,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
无他,只因此地他再熟悉不过——万东镇正位于青木县最北边,与黑茶县相邻。
而他的五妹林允璎,几年前便嫁给了县城茶叶富商许家的二公子!
更巧的是,铁牛口中的万东镇,恰恰就是自己妹夫家族的祖地!
后来许家因为茶叶生意发迹,才举族迁入到青木县的县城里面来。
当年五妹林允璎大婚,婚宴便特意设在许家祖地万东镇举办,林玄还在那里住了一日。
林玄心中一动,若真是在万东镇,那对他而言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竟是在万东镇?太好了!仁兄能否说得再详尽一些?具体在镇内何处所得?若能告知,林某感激不尽!”
这下,轮到铁牛措手不及了,他本就信口胡诌,哪里编得出更细致的地点?
一时间,铁牛整个人语塞当场。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林玄的眉头渐渐锁紧。
方才的“巧合”带来的喜悦冷却,一种强烈的不对劲感浮上心头。
铁牛被这沉默的压力逼得几乎窒息,眼看再也糊弄不过去,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又扯了一个地方:
“恩,是在…在宫步街的玉石铺!对,我想起来了,就是那里!”
“宫步街?”
林玄沉吟片刻,将此名默记于心——他虽然去过一次万东镇,但也没有听闻过此街,想必是镇中某处。
得到答案的林玄正欲开口道谢……
“哎呦!!!”
“疼死我了!我的腿!我的骼膊!我的胸口怎么也在疼?”
两声凄厉的痛呼陡然炸响,只见原本昏睡在地板上的猛地弹起,龇牙咧嘴揉搓着自己的大腿、手臂和胸口,仿佛全身骨头都散了架。
而那个早上曾与朴堂主争辩的小共,更是用手在脸上一抹,随即象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猛的甩手,嫌弃的大叫起来。
“这什么玩意儿???湿漉漉、黏糊糊的,臭死人了!”
“咦,是……是你!”
小共与另一名年轻男子小旭刚从剧痛和昏沉中清醒,一眼便瞥见房中的林玄。
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家铁牛哥身上的衣衫破损,脸上赫然带着新鲜的淤青,分明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铁牛哥!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混蛋!是你这个混蛋干的吧!你和之前打我那个人渣是一伙的!”
新仇旧恨瞬间交织,满腔的怒火与委屈让他们两人失去了理智,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房间里唯一的外人——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