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全都是人,陆姿这个时候开口,有心人一定听得见。
至少现在,陈瑛就能确定了梁乾兴、穆损和叶兰志三个人就在听着两人说话。
水厂的院墙就在前面,周围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金辉的那两个纸人已经蹦跳着越过了院墙。
他在前方停下脚步。
“了空长老?”
那老和尚一点头,迈步向前,一拳直接挥到了墙上。
刹那之间,一道金光亮起,待金光闪过,院墙已经开出了一个大洞。
真是最高端的翻墙技术就是把墙拆了。
陈瑛略一皱眉。
了空这么做动静如此之大,万一里面的邪票有了感应怎么办?
但是转念一想,这一行人里或许真心想救苏雄的只有沙威一个。
若是这么看,了空这下就不是打草惊蛇,而是投石问路。
金辉果然停下了脚步,两个纸人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
大约等了七八分钟,沙威脸上甚至少见的闪过一丝焦急,这位金老爷才缓缓说道。
“里面没动静,哪位同道愿意当个先锋?”
这句话差点把陈瑛晃倒在地。
原本以为这个老金是有担当的,所以走在第一个,谁成想人家才是最滑头的,等进了厂区真正遇到危险,才找人当冤大头。
陈瑛左右看了看,一个出声的都没有,当即就起了坏心思,准备用话去逼梁乾兴打头阵。
沙威和陆姿跟自己都算是有些感情分,金辉和了空总不会自己想当烂头卒,穆损那家伙肯定是损人利己。
这个梁乾兴扑街扑定了。
陈瑛刚刚想好,沙威却开口了。
“救雄爷是我分内事,就让我来当这个他话还没说完,陈瑛直接开口说道。
“不妥,我觉得梁道长更合适些。”
“恩?”
梁乾兴本来还在盘算刚才陆姿跟陈瑛的谈话。
难道说龙城这头脂虎到水厂不是来救“病山君”冯涛的而是另有原因?
自从陆正行在无终城内生死不明之后,陆家在龙城的声势全靠陆姿和冯涛两人联手维持,这个时候断掉了自己的大师兄,当真是殊为不智。
难道说陆正行不在,陆家也有了变故?
他这边还想着呢,就听见陈瑛点了自己的将。
“这——
梁乾兴还没说话,那边陈瑛已经讲明了理由。
“从南面进来本来就是梁道长的意思,他精通堪舆之法,生就一双道眼,看得清真假善恶,有梁道长在前面压阵这是最稳妥的。”
梁乾兴笑了笑:“陈公子开玩笑呢,贫道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了一双道眼,再说了,刚才沙公子也都说了,他来他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边陆姿就开口说道。
“梁道长,有道是当仁不让,这个时候别谦虚了。”
穆损也是冷不防插了一句。
“我这次不胡说,从专业角度看,还是梁道长更合适些。”
最要命的是叶兰志也帮腔。
“瑛少讲得没错,我也觉得梁道长给咱们分辨吉凶是最稳妥的。”
梁乾兴望向另外一边脸上带着圆滑微笑的陈瑛。
这小鬼果然精通人心。
沙威若是折了,这群人就算是救出来苏雄,面子上也不好看。而自己面子上就是个孤家寡人,
还是从广府来的外来户,他们肯定要抱团坑自己。
苦也,光想着算计姓陈的小子,没想到把自己算进来了。
梁乾兴心里叫苦,另外一边的了空和尚则是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也觉得梁道长更稳妥些。”
无量天尊。
碰上这么一群阴货,梁乾兴也没了办法,只好从袖中摸出来罗盘,硬着头皮在前方开路。
当然,他前面还有金辉的那对金童玉女,
后面倒是不争不抢,了空和尚与金辉两个并肩走在他身后,剩下几个人跟在后面。
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厂区。
院墙后面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地。
虽然厂区停工,但也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这里远不至于到杂草丛生的地步。
沿着草地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后面的叶兰志喊了一声停。
“列位,咱们走了五六分钟,我记得图上这片草地也就是两百米宽,怎么前面还是看不见头?”
穆损则是在后面念叻了一句。
“梁道长,您老的罗盘怎么引得路?”
梁乾兴冷笑一声。
“道爷的罗盘没错,是不是你胆子小迈不开腿,所以才走不出去?”
他这话就是强词夺理,谁也知道多半是虚界入侵现世,空间的尺度上发生了变化,但是叶兰志他们不好好问,梁乾兴也不会好好答。
啪,啪。
正说话间,空气中传出两声锐响。
金辉脸上则是变了颜色。
喀,喀,喀。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过来。
雾中虽然看不清,但他那对金童玉女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慢慢的往回走。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姓金的,你还我的命来—”
一声声凄厉的苦寒忽然在空气中传了过来,
那一对金童玉女脸上募然多了两行血泪,而脸上也带着诡异的笑容。
“失控了,列位小心,我这一对纸人只有侦查之能,没有别的—"
金辉低叫一声。
那两个纸人已经凌空飘起,向着他飞了过来。
“孽障敢尔。”
了空和尚向前站出一步,他双手之上多了一串菩提念珠,刹那之间佛光腾起,周围有无数梵唱之声响起。
老和尚大喝一声:“老讷荷担如来家业,此地即为净土。”
圣洁的气息从了空身上爆发。
那一对金童玉女当即向后退去,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好一串菩提佛珠,在玄元寺内供奉了三百多年,多年信力加持之下早已不是凡品。”
叶兰志称赞一声:“如今更是听闻了空法师这一声话头禅,当真是一言开三味,舌上有龙泉。
他这边话还没有说完,了空和尚身形一动,整个人忽然向后摔了下去。
啪嗒。
他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内囊里的五脏六腑不知道去了何处,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洞口,象是一只嘲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