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方外人,向吴道兄询问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而那个李满仓,谁不知道他本来就是个大炮筒?”
梁乾兴向着周围人解释道:“今天这个会若不是苏老板亲自相邀,我连来也不想来。”
“可你不还是来了吗?”
陈瑛跟着眼前几位一抱拳道:“陈某没什么江湖经验,更是习练拳脚的一介武夫,帮不上各位什么忙,能来此地已经是侥幸,告辞。”
一句话选下,陈瑛理都不理眼前众人,直接抬脚走了。
等他走远,梁乾兴汕笑着说道:“现在的年轻人”
“那个李满仓的确不对头。”
吴楚一的声音有些淡薄:“不过这位陈先生说得没错,多事之秋还是要小心些———"”
王家代表脸上闪过一丝慎重,
陈瑛说什么不重要,但如果吴楚一也这么讲,那就要多留心了。
毕竟纯阳宫掌握的信息一定都没有放出来,
邹家的代表笑了笑:“不过是个江湖人而已,这种人大家还见得少吗?上来就是说几句大话什么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
他话还没有说完,苏雄的门人杜克就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
“雄爷,各位老板,出事了。”
苏雄皱紧眉头,他曾经对门人仔细讲过,不管有什么大小消息,当着外人都不要讲,免得叫人家看破了虚实,这个杜克从来不听。
“什么事?”
“经过龙城的输水渠道和输气渠道都断了。”
“断了?”
岭南节度府在港九的代表高显上前问道“十几分钟前在龙城北面听到爆炸声,龙城管委会的人过去勘察,发现渠道已经被人家炸掉了“这高显一脸焦急。
“列位老板,这个酒会我就不参加了,我现在要赶紧回公所,跟节度府联系。”
“高老总不要太过着急。”
王家的代表故作轻松。
“我估计公司的人已经过去抢修了,断掉一处渠道而已,修好就可以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邹家代表面色晦暗:“这是人家在示威,估计只是开始而已。”
总华探长刘洪着大肚子走了过来,他伸出粗厚的手指凌空一点。
“有人作奸犯科,我们警队一定会抓,更何况是这种危害港九安定繁荣的破坏分子?”
梁乾兴沉默片刻忽然抛出个问题,
“这件事会不会跟那个姓陈的小子有关系?”
“怎么会?”邹家的代表第一时间冷笑着摇了摇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如果是他做的,干嘛要提醒我们?这个陈瑛倒是有些小聪明,这次让他给猜中了。”
梁乾兴倒是有些意外,你们邹家不是跟姓陈的过不去吗?
王家的代表则是望向苏雄:“江湖草莽之中才见龙蛇变化。苏老板,今天的事情多谢了,咱们这个基金会也许要早点运转起来才行。”
几人对视一眼,每人脸上都有一层隐忧。
眼下这个当口,龙城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楼上的事情跟陈瑛无关,他下楼之后直接坐车回了自家铺子。
先是把铺子里的店员打发回家,港九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没道理继续让人家接着上工,工资照算,先回去照顾家里。
陈瑛还特别跟他们交代。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带着家人过来寻求帮助。
而陈瑛原本的计划是搬家。
总是住在铺子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陈瑛跟吴婕、清伯商量好了,直接先搬去新购置的大楼。
底层有几间被义盛的人收拾成了夜总会,装璜都是现成的,收拾收拾就可以用,吴婕也跟施工队谈了个大概,在下面装修出来几间员工宿舍。
整个预算计划已经做完,预备分成三期工程来做,当然要等着陈瑛收拾了那座大楼里的东西之后进行。
不过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这个计划只能搁浅了。
当然这个计划搁浅了,不代表陈瑛别的计划也跟着停止。
在铺子二层的,陈瑛清理出来一个净室。
按照仪轨,这个房间内空无一物。
像征了起初宁静的太虚。
根据炼金术的理论,一切万物都是从宁静的太虚之中诞生的。
陈瑛放空心灵,拿出一只粉笔在地上静静的画着。
笔像征着智慧的升华。
世界上有万千生灵,其中有很多拥有不错的智力水平,某些甚至也可以使用一些工具。
黑猩猩可以用石头砸开骨头,海豚会把海绵套在鼻子上防止刺伤,鸟类使用工具的案例更是彼彼皆是·
但是只有人类,才会将概念加以抽象并且记录下来记录本身就意味着文明的诞生,
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这像征炼金术中周而复始的概念,像征了炼金术士对永恒的追求。
陈瑛拿出一支蜡烛放在圆圈中央。
蜡烛可引申为对知识的追求和探索,在暗暗长夜之中,引燃火光只为了超越黑暗的限制,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光明。
概念已经准备充足,现在陈瑛已经准备好进行下一步了。
陈瑛盯着眼前的蜡烛,将自身的念头投射其上。
“我寻求智慧。”
陈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拉扯出来,向着蜡烛涌去。
火光引燃了。
纯白的火焰并不同于任何一种凡火,那是代表了智性的火焰。
蜡烛在白色的火焰之下迅速解体融化,融化的液蜡在圆圈内构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等边三角形,在三角形的中央,火焰燃烧着。
不过这一次燃烧的是陈瑛内心深处的力量。
这是一个非常基本的炼金术秘仪,一个构造出名为智性之火的仪式。
而这个仪式的效果非常简单,让炼金术士去了解神秘物质的性质。
陈瑛从怀中取出一个试管,将里面的液体投入火光之中。
那是自天而降的雨水,陈瑛想知道这雨水的背后是什么。
滴答。
黑色的水滴落在火焰之上,陈瑛感觉脑宫之中一阵刺痛。
象是无数人的悲鸣,仿佛是寂静的深海之下,金属被强大的压力撕裂所发出的鸣咽。
黑色的雨滴在火上分离,化为一团厚重的黑雾,它包裹着那团智性之火,如冰冷的浪潮将之包裹。
火光渐渐黯淡。
陈瑛知道,这是因为黑色雨滴的神秘层次太高,不是最基本的智性之火所能洞悉。
但这只是开始。
陈瑛已有准备。
左眼睁开,冰冷的煞气灌注其上,洞悉一切真实。
右手食指探出,附着着的无名煞气将黑色雨滴之中所代表的概念加以切割。
黑色的雾气向上升腾,在智性之火上渐渐凝结。
而陈瑛也感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无数人在祈祷。
干旱来临,庄稼枯死,饥荒就要来临了。
万姓黔首跪在高高的祭坛之下,他们向祭坛上的仙人奉献出自己的虔诚。
而仙人则以慈悲回应。
他宁愿承受天遣,也要为众生带来雨水,用丰饶之雨战胜干旱和饥荒。
构成这黑色雾气的根本竟然是某种属于生命的神秘能量。
仙人脚踏禹步,手持帝钟,向着苍天发出号令。
风云集会,一场滂沱黑雨自天而落,带着仙人的祝福洒向大地,
灾荒度过了,然而吃过那一年粮食的人们惊奇的发现,他们的皮肤之下竟然隐隐有鳞片一样的花纹。
而且他们不再喜欢吃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