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节度府驻港九连络专员,高显,官叙节度府上校。”
“不好意思,高专员,老子不知道港九还有你这么一号人,你都每天干些什么啊?”
“你,该喝酒喝酒,该摸娘们屁股就摸娘们屁股。老子们的事不用你管。”
李满仓笑骂两句:“狗儿一样的东西,少在这摆谱。列位,我老李不懂事,得罪的地方多担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日后再见。”
他说完二话不说,直接甩门走人。
这就跟个信号一样,会议室的散座里面稀稀拉拉的站起来三分之二的江湖人物。
“他妈的,连个正座都没有,屁股疼,告辞。”
“要是没别的说,那我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我家里还煲着汤。”
“今天晚上我岳母过生日。”
都是桀骜不驯的草莽龙蛇,来这里是给你们面子,现在走人是不给你们面子。
能来就能走。
苏雄眯着眼睛,眼下这个场面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首先就是六大家族根本没有跟他通气,直接抛出来这个基金会。
另外就是没想到这个吴楚一真是年轻,一点把握大局的能力都没有。
失败。
苏雄眯起眼睛,想着如何收场。
后面的片汤话不必多说,自从李满仓离席之后,这个会议也就跟结束了差不多,只剩下一些官面文章。
陈瑛倒是一直稳稳地坐到了最后。
原因无他,一来是还他苏老板的人情,二来陈瑛对这个基金会也颇有兴趣。
来到港九的江湖人有很多种,有的人是来这里找个舒服地方生活,有的人是来这里躲避仇家,
有的干脆就是临时路过。
靠钱就想把这些人拧成一股绳,变成听从自家号令的打手鹰犬,六大家的人真是把他们都想简单了。
那些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亡命徒会在乎账户上的数字?
人虽然少了,但是六大家族的人依旧谈兴很浓,很快就将基金会的细则方向定了下来,只等着后面慢慢填充内容。
后面又谈了两三个小时才算散场。
“多谢瑛少来捧场,”苏雄散场后拦住陈瑛说道:“等下还有个酒会,喝杯酒再走。”
陈瑛看着这位苏老板,到底是大将之风,会上闹得那么难看,脸上也风云不动。
“苏老板厉害,今天我是跟着学了不少。”
陈瑛笑着回应道:“酒就不喝了,苏老板以后有用到陈某的地方开口就是了。”
“我厉害什么,要说厉害还是人家李老板厉害,几句话就踩着我上了天,偏偏你还要送个肩膀给他踩,真是铁索横江,让你进退不得。”
苏雄幽幽一叹:“瑛少,咱们都是来港九讨生活的外乡人,立足不易。”
“苏老板不必英雄气短,李老板算计的再好,不也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出去了。不过眼下有件小事,我还是想请苏老板帮忙。”
“瑛少只管讲。”
陈瑛解释道:“是这样,我刚才听说港九的饮用水有两个来源,一个是本地的净水厂,另一个是从北面输水过来?”
苏雄笑了笑:“是,一日三餐不说,就是供水供电,一半都要靠岭南方面解决。若不是如此,
我也不会请岭南的高先生过来。”
“岭南方面的水厂和电厂,我想应该也是—
“正是我们王家的产业,不过可以算是合股经营。”
王家的代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邹家的那位代表一起走了过来,他扬起眉毛颇为傲慢地审视着陈瑛。
“苏先生,这位年轻人是?”
“哦,这位是—”
苏雄刚想介绍,但是话到了一半就被邹家的人打断了。
“陈瑛,陆正行的门人,一直偷偷地教,最近才公布。不过小陈很威风,记不记得前段时间的那个金铺劫案?就是小陈带着枪手做的。”
邹家的代表看似夸奖道:“以后江湖上怎么也可以拉出来一个字头。”
江湖上的那些烂仔,有谁会真的瞧得起呢?至于背靠龙城陆正行之类的话语更是充满嘲讽。
刚才这次会议里陆正行的女儿坐在哪?不过一个小角落罢了,甚至连说话都没有资格。
王家的代表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瑛少这么厉害吗?”
“是啊,我临来的时候四哥特别嘱咐我,让我跟瑛少道个歉,说之前邹平冲撞过瑛少,让我跟瑛少道歉。”
邹家的代表虽然看上去充满书卷气,但是他的书卷气只是表演给身份相等的人。到了被他认为低一等的陈瑛这里,只剩下冷漠和敌意。
“不敢。其实我也要谢谢邹先生,因为我也是同文书馆的学生。”
陈瑛也不愿意跟这些老棺材瓢子多废话,
“王老,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既然雨下的这么大,自来水厂不能用,那送水渠道这里就要多些提防。”
“为什么?”
“因为我如果要想在港九制造混乱,我就会这么做。苏老板,两位老先生,我还有事”
陈瑛不想多说什么,他对这些人和这些事也没什么兴趣。
有功夫倒不如跟麦浩礼对对帐,看看鬼佬那边是怎么想的。
“请等一下,这位道友,你为什么觉得会有人要生事呢?”
正说话间,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他身旁站着岭南方面的代表高显,还有徐人英的徒弟梁乾兴。
正是那位纯阳宫的高徒吴楚一。
“没什么,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这么个当口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难不成是陈道友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毕竟是龙城太岁的门人。”
梁乾兴幽幽说道。
“我的确是有些猜测。”
陈瑛看他跳出来搅混水心里暗爽。
正想着没机会收拾你,你小子竟然自已跳出来了。
“比如梁道长刚才为什么要咄咄逼问呢?”
“恩?”
梁乾兴闻言一愣。
“先有梁道长咄咄逼问,后有那位李满仓大闹一场。”
陈瑛向着眼前几位问道:“这真的是巧合吗?”
一句话落地,几道耐人寻味的眼神已经警向了旁边的梁乾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