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疏白的爪子正以残影般的速度在他脸上左右开弓。
不痛,甚至有点爽。
“醒了就把你死爪子从我脖子上拿开!”
立予珩这才发现自己四肢还紧紧缠着疏白,狗头也埋在对方颈窝里。
他非但没松,反而收紧了点:“啧,抱一下怎么了?小气。”
疏白盯着立予珩近在咫尺的狗脸,毫不犹豫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嗷——!”立予珩瞬间弹起来,“你他妈属狗的啊?!”
“我属猫的!”疏白趁机挣脱,头也不回地窜向门口,“再见蠢狗!”
他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楼梯拐角。
立予珩捂着鼻子跳脚:“跑什么跑!不就是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疏白一路狂奔到屋顶才停下,胸口剧烈起伏。
他盯着脚下斑驳的瓦片,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跑什么?
他在慌什么?
凭什么那蠢狗能借着“好兄弟”的名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又搂又抱,还理直气壮?
凭什么他就要被弄得心神不宁,落荒而逃?
疏白缓缓转过身,看向立予珩所在的方向。
下午。
“…你说你要教我猫语?”正趴着晒太阳的立予珩一脸诧异。
疏白坐在立予珩面前,那张猫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尾巴尖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在立予珩眼前慢悠悠地左右晃荡,划出慵懒的弧线。
“爱学不学。”他语气冷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立予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晃动的尾巴吸引,狗脑袋随着摆动的节奏微微晃动。
挺有节奏感啊。
这猫背着他偷偷听什么好曲了?
他强行收回注意力,咧开一个狡黠的笑容:“别啊,多学门外语总没坏处。”
“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这臭猫平时对我不是呲牙就是亮爪子,怎么突然想起要教我猫语了?你该不会是——”
立予珩突然凑近,眼里闪着精光:“在讨好我吧?”
疏白僵住了,连尾巴都瞬间定格在半空中。
立予珩见状更得意了:“承认吧,你是不是发现我这个好兄弟特别靠谱,后悔以前对我太凶了?”
“……我后悔没早点把你毒哑。”疏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尾巴僵硬地收回到身侧。
“晚了晚了。”立予珩摇头晃脑,“现在发现我的好了吧?是不是觉得我英俊潇洒实力强大还特别体贴?”
疏白盯着立予珩那张得意洋洋的狗脸,沉默了两秒,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
“算了,”他尾巴僵硬地竖着,“我突然不想教了。”
“哎别别别!”立予珩立刻扑上去,两只前爪从后面一把抱住疏白的腰,整只狗挂在他身上,“我错了我错了!你最好!你最善良!
“……你松爪!”
“不松!你都答应要教我了,怎么能反悔?好兄弟要言而有信!”
疏白奋力挣扎,试图把身上这块狗皮膏药甩下去。
立予珩仗着体型优势死死扒住,视线落在疏白那根因为情绪激动而炸毛的尾巴上。
那尾巴此刻正焦躁地左右甩动,毛发蓬松,看起来手感极好。
立予珩一只爪子仍然抱着疏白的腰,另一只爪子却悄悄伸向那根不安分的尾巴。
“…你干什么?”疏白察觉到他的意图,猛地回头。
“研究一下猫的生理结构嘛。”立予珩笑嘻嘻地,爪子已经精准地抓住了尾巴根,轻轻捏了捏,“你说你们猫,为什么尾巴总是动来动去的?这不累吗?”
疏白整只猫僵住了。
尾巴被抓住的感觉太奇怪了。
疏白只觉得一股陌生的酥麻感从尾椎猛地窜遍全身,四肢瞬间脱力,几乎站立不稳。
“松……开!”他勉强挤出两个字,声音却毫无威慑力。
立予珩正低头研究着手感,捏了捏,又揉了揉,嘴里还嘀咕:“咦?这玩意儿捏起来还挺软乎,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他完全没注意到疏白异常的颤抖和那声压抑的呼噜。
“呼……噜……”
清晰且带着餍足意味的呼噜声,不受控制地从疏白喉咙里传出来。
立予珩地抬头,这才发现疏白整个身体都微微弓着,靠在他身上借力,那双总是冰冷的猫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立予珩:“???”
他盯着疏白那双失焦的猫眼,爪子还捏在尾巴根上没松。
心里那点微妙感又冒了出来,像有根羽毛在挠。
这猫平时凶得要死,碰一下都要炸毛,现在居然被他捏尾巴捏出呼噜声?
立予珩歪了歪头,故意又轻轻捏了一下。
疏白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
立予珩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情况?你…爽啊?”
疏白猛地惊醒,触电般从他怀里弹开,踉跄几步才站稳。
“你……”他尾巴僵直地竖着,“你找死!”
立予珩看着空了的爪子,心里莫名有点失落,但嘴上依旧欠揍:“哟,这就害羞了?道谁呼噜打得跟拖拉机似的~”
“那是生理反应!不受控制!”
“行行行,生理反应。那……再来一次?”
疏白一爪子挠在他鼻子上:“滚!”
立予珩捂着鼻子跳开。
他突然发现这猫凶巴巴的表象下,藏着点特别好玩的东西。
“喂,说真的。”立予珩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你刚才那样挺可爱的。”
疏白脚步一顿,回头瞪他:“用不着你评价。”
这次,非但没让狗吃瘪,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狗还在那嚷嚷:“我偏要评价。又凶又爱打呼噜,反差萌啊兄弟!抢手货!”
疏白:“………”
立予珩发现,逗弄疏白成了他狗生中最大的乐趣。
尤其是那条尾巴。
他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疏白启动开关的使用方法。
“喂,傻猫,看招!”立予珩爪子快如闪电,直袭尾巴根。
疏白猛地旋身,尾巴险险擦过立予珩的爪子,怒瞪:“你再碰一下试试?”
立予珩跃跃欲试地又往前凑了凑:“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再碰一下?”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疏白气得冷笑:“我看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听不懂好赖话。”
若是从前的立予珩,此刻早已和疏白吵得不可开交。
但最近不知道去哪进修了嘴炮课程,立予珩如今学会了更高级的战术。
不接招,只曲解,专攻让对方语塞的内功。
只见立予珩立刻摆出真诚无比的脸,语气关切:“原来你是在关心我的脑部健康?放心,硬得很,下次你被门夹的时候可以借你挡挡。”
“谁关心你!我是说你蠢得无可救药!”
“你是担心我蠢到不会照顾自己?没事,”立予珩大度地用爪子拍拍疏白的肩,“不是还有你嘛,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