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夜市
慕容复见楚国公主发愣，笑道：“公主殿下，想不想下去，秉烛夜游一番？”
仿佛一颗碎石子轻轻地敲碎早春池塘的薄冰，楚国公主从发痴的状态清醒过来：“啊？什么？”
慕容复心道：难道这小妮子头一回体验飞行的滋味，被吓到了？不应该啊？自己飞的也不算高啊。
“我说公主殿下要不要下去玩一玩，看一看。毕竟好不容易出一趟宫。看样子公主是没兴趣了，那么我们就不停下了。”
“谁说本公主没兴趣的！哼，你之前那样欺负我，还没跟我赔罪呢！”
楚国公主娇嗔道，娇憨的样子落在慕容复眼里却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那二公主殿下想在下如何赔罪呢？”
慕容复道。
“哼，看在你诚心实意的份上，就罚你陪本殿下逛一逛御街吧！”楚国公主笑道。
“就这么简单？”慕容复不确定地问道。
“暂时就这样，别的本殿下想到了再说。哼哼。”
“在下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眼下旁边，这不还有个人嘛。”慕容复眉毛一挑，看向旁边的黄芸锦：“芸姨，我们两个下去逛一逛御街，芸姨意下如何？”
黄芸锦美眸微微一翻，无语至极。
“哦，忘了，点了你的穴道，抱歉，这就给你解开。”慕容复凌空一指点出，黄芸锦只觉前胸一暖，身子登时活动自如，俏脸一寒：“先生真是好手段，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却来戏弄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何居心？”
“并非戏弄，不过是是急从权。请黄尚宫莫怪，改日再想黄尚宫正式赔罪。”慕容复拱手欠身道。
楚国公主心中忐忑，微微不安地扯着衣角看着黄芸锦：“黄姨，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跟慕容公子真的没什么。”
黄芸锦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楚国公主雀跃：“我就知道芸姨对我最好了！”
黄芸锦略有深意地瞥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扭过头去，不敢与对方的眼神对视：有种私会人家闺女被老母亲抓包的感觉。
慕容复选了一处背离人群的巷子，三人缓缓地落下身形，毕竟三个人不借助任何东西的辅助从天而降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些过于震撼人心了。
慕容复此刻也是心中有所触动，倒不是震惊于眼前这座城市的宏伟，比起后世的那些动辄投资巨万的大工程来，眼前这些这能算是小儿科。只是当这万家灯火，烟火人间直白地展现在慕容复面前的时候，他真切而又深刻的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如果皇位是以打碎这璀灿精致的人间烟火为代价，那慕容复表示让它一边凉快去，我不要，别人也不许要。
楚国公主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富有烟火气息的市井小玩意儿，尽管有黄芸锦在一阿婆那个看着，少女的天性却是无法抑制的，这个摊位看一看，那个摊位瞧一瞧。从小长在深宫大院的她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她走到一个卖珠花的小摊前，拿起一枝鎏金的珠钗好奇地瞧瞧。那珠钗钗头上点缀了十几颗米粒大小的水珠，构成珊瑚的型状，虽然并不华贵，难得的却是构思精巧，做工精良，足见其巧思。
摊主是个约莫三十年纪的中年妇人，见楚国公主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眼光，忙道：“这位小娘子好眼光。这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针织局的针娘花了三天时间打造的珠钗，绝对的宫廷品质，放在大内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呢。小娘子若是喜欢，只要五十贯钱就卖与小娘子了。”
“啊，这么贵呀”楚国公主不禁心中惋惜，虽然不舍，只得轻轻放下。
那摊主却以为楚国公主是在还价，暗道对方衣着不俗，却连区区五十贯钱都要吝啬，真是富人心狠，咬咬牙道：“这样吧，就饶五贯，四十五贯，四十五贯，小娘子你拿走，如何？”
殊不知高太后生平最重节俭，生怕后世的史书上写下一个恶名，自己如此，对身边之人也是如此。曾有一年除夕夜，按照祖制为高氏宗亲推恩赐福，所赐之物不过是大人每人两匹绢，小孩子每人两个乳糖的小狮子、兔子。其之爱惜物力，一至于此。
楚国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由太皇太后教养，自然也免不了被老祖母严加管束，一应用度甚至不如一些大户人家的千金。明明是一国公主，某些时候却和一些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一样。
楚国公主摇摇头，惋惜地放下：“还是太贵了，算了吧。”
摊主闻言，面露失望之色，一颗金灿灿的金豆子“啪嗒”一声轻轻地放在了摊位上：“麻烦用个好一点的盒子装起来。”
中年妇人一看，喜上眉梢：“哎呀，这位公子英伟俊雅，一看就是个体心小意的可人儿。和这位小娘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楚国公主俏脸通红：“你在说什么呀？谁天生一对了！”
慕容复笑道：“误会了，这是舍妹，并非内子。”
“哎呦，你看我这嘴，该掌嘴，该掌嘴。晚间灌了两碗黄汤，在此胡言乱语起来了。你看这闹得。小娘子千万莫怪啊。”中年妇人连忙一迭声地道歉。
楚国公主又羞又恼，又不好发作，恨恨地踩了身旁之人一脚。慕容复故意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让楚国公主消消气。楚国公主见了慕容复那作怪的样子，“扑哧”一笑，也就揭过此小插曲了。
女摊主用一个绣匣小心地将珠钗装好，递给楚国公主。楚国公主开心地接过，在慕容复面前晃了晃：“这个就算是你的赔礼啦，看在赔礼的份上，本殿下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慕容复一怔，反应过来，无奈扶额一笑：“好，不知公主殿下可还中意在下的这份赔礼？”
“马马虎虎，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