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
“若儿,如今你已嫁为人妇,更是皇家王妃,身份不同往日。往后在府中,切不可再象在家中时偶尔使小性子,要端庄大度,谨言慎行。”
“身为正妃,更要与府中姐妹和睦相处,以身作则,方能令王府上下安宁,也让殿下无后顾之忧。”
夕若心中暖流涌动,认真点头。
“爹爹放心,女儿记下了。定会谨守本分,与杨妹妹好好相处,打理好王府内务,绝不姑负爹爹教悔,也不让殿下为难。”
裴九肆坐在一旁,将夕风父女的对话听在耳中,心中感触良多。
他见识了杨国公的势利与叼难,更觉夕风这般通透豁达、真心为女儿和女婿着想的难能可贵。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对着夕风郑重地行了一礼。
夕风连忙去扶,“殿下这是做什么,让我怎么受得起。”
裴九肆坚持,“岳丈大人自然是受得起的,我此举只是想请岳丈大人放心。阿若嫁与我为妻,是我裴九肆此生之幸。我在此向您保证,只要我在一日,定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王府之内,她永远是我的正妃,是我唯一倾心爱重之人,无人可撼动其分毫,亦无人可令她烦忧。”
夕风看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却对自己女儿如此珍视的女婿,连连点头。
“好,好!有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相较于稷王府回门的波折与复杂,宁王裴霁与卫梓宁的回门则显得格外顺遂。
卫国公府上下喜气洋洋,卫老爷夫妇更是满面春风。
裴霁的到来,丝毫没有皇长子的架子,他言行举止温和有礼,对卫国公夫妇执礼甚恭,宛如一个寻常人家敬重岳丈岳母的贤婿。
席间,气氛融洽。
卫国公关切地问起朝中事务,裴霁皆从容对答,言辞间既有见解,又不失谦逊。
当话题不经意间转到稷王裴九肆身上时,裴霁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抵触或不悦,反而客观地称赞了几句九肆在北境的功劳与魄力,语气平和,仿佛只是谈论一位能力出众的弟弟,全然没有因立储传闻而生的芥蒂。
他这份光风霁月、兄弟友爱的姿态,更让卫国公心中暗自赞许。
席间,卫夫人寻了个由头,将女儿卫梓宁拉到了内室说体己话。
一进内室,卫夫人便拉着女儿的手,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梓宁,快跟娘说说,宁王殿下……待你可好?他……他腿好了之后,性子可有什么变化?有没有……有没有因为以前的事,心里存着气,显得阴婺难测?”
作为母亲,她总是有更多的担忧,尤其裴霁曾因腿疾沉寂多年,如今骤然康复并重掌权柄,她怕女儿受委屈。
卫梓宁脸上立刻飞起红霞,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福与甜蜜,她轻轻摇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母亲放心,殿下他……待女儿极好。温柔体贴,事事顾及女儿的感受。并未因旧事有任何阴郁之色,反而……反而更加宽和通透。”
她想起昨夜和今晨的缠绵与呵护,脸颊更是烧得厉害。
卫夫人端详女儿的神色,见她气色红润,眉眼含春,确是新婚幸福的模样,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双手合十感谢菩萨。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明日就去庙里还愿。”
卫梓宁看着母亲的一脸虔诚的样子,笑道。
“母亲,你就别担心我了,殿下他真的很好,之前发生的那几件事,不也是为了护着我们家嘛,你不要总是放在心上。”
卫夫人自然知道如今新婚甜蜜,可是她不得不替女儿考虑以后。
她收敛了笑容,拉着女儿坐下,语重心长地低声道。
“娘知道殿下待你好,就放心了。但梓宁,你需记住,你是正妃,你的责任不仅仅是与殿下举案齐眉。如今殿下腿疾已愈,重回朝堂中心,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陛下和太后那边,日后难免还会有别的赏赐,或是为了平衡朝局,或是为了开枝散叶,赐下侧妃、夫人,都是常有的事。”
卫梓宁倒没想这么多,疑惑问道。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卫夫人握住女儿的手,心疼地揉了揉女儿的头。
她的乖女儿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身为母亲,自然是要替女儿规划未来的。
“宁儿,你要知道,殿下如今,已不同往日,我们必须得早做打算,毕竟人心易变啊,到时候殿下若是有了她人,你切不可因此心生怨怼,失了正妃的气度。当前最要紧的,是抓紧时机,早日为殿下诞下嫡子!唯有有了子嗣,你的地位才能真正稳固,将来无论府中进来多少人,都越不过你去!心里……也要早早做好准备,莫要到时徒惹伤心。”
卫梓宁听着母亲的教悔,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他是皇长子,就算将来不做皇帝,也不可能只有一位王妃。
母亲说的是事实,她早晚都是要面对那一天的。
天家富贵,从来都与“唯一”二字无缘。
她轻轻点头,将母亲的叮嘱记在心里。
“女儿明白了,多谢母亲教悔。”
回门宴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裴霁与卫梓宁携手离去,看上去是一对璧人,恩爱和谐。
然而,卫夫人那番关于子嗣和未来“赐婚”的提醒,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卫梓宁心中漾开了圈圈涟漪。
裴霁察觉到她似乎从卫府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了。
“老奴参见宁王殿下,皇上请您立刻入宫,说是有要事。”
他便回头握住梓宁的手,叮嘱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卫梓宁冲他福身,虚行一礼便回房去了。
裴霁则是入宫面见皇上,不料在养心殿门口遇见了同样被召见来的弟弟裴九肆。
“也不知道父皇召见是不是为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