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率领已然初步整编、换上新式号服的“护关队”内核成员在道旁相送,雷娇娇身体未愈,坚持坐在马车里。
“夕若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夕若看着一夜之间成熟的小姑娘。
“等你伤好了,来京城找夕若姐姐玩,我带你见识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雷娇娇握着她的手,“好,我一定会去的。”
皇甫骏站在关隘之上,目送车队缓缓起程,融入苍茫的荒野之中。
“夕若姑娘,再会。”
他无声地告别,夕若也最后看了一眼关隘。
“保重。”
随后放落车帘,“终于要回去了。”
裴九肆握住她的手,“恩,京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严崇亮,哼,让他逍遥得太久了,这次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
此时宁王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按照信中所说,假死斡旋,可借机坦陈腿愈,揽查案之权。
他深夜求见了皇上。
养心殿内,皇帝正批阅奏章,听闻裴霁深夜急见,心中诧异。
当看到裴霁并非坐轮椅,而是稳步走入殿内时,他手中的朱笔“啪”地掉在御案上,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霁儿?你的腿……?!”
裴霁撩袍跪倒在地,声音沉痛。
“父皇!儿臣的腿,经多年暗中调治,近日方得痊愈。本欲寻合适时机禀告父皇,以求为父皇分忧,奈何惊闻九肆在北境黑石关遇刺身亡!弟妹夕若为贼人所迫,坠崖生死不明!”
“也顾不得求什么时机了,只能仓皇来报。”
“什么?!”
皇帝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
一个儿子刚刚带来腿疾痊愈的天大喜讯,紧随而来的却是另一个儿子惨死的噩耗!
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
他几乎站不稳,裴霁起身扶着父皇坐下。
皇上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噩耗。
声音颤斗着问,“消息确凿吗?”
“儿臣不敢隐瞒!此乃九肆身边的暗卫拼死传回的消息,千真万确!”
皇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霁儿,你的腿,可痊愈了?”
裴霁皱眉,回道,“父王放心,已无大碍了。”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儿子,再想到惨死的次子,深吸了一口气。
道,“好!既然你已经好了,朕就将此案交由你全权负责!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谋害朕的皇子!给你临机专断之权,一应人手,随你调动!”
“儿臣,领旨!谢父皇!”裴霁重重叩首。
几乎在裴霁拿到查案权的同一时间,严崇亮也通过宫中的眼线,得知了裴九肆“死讯”以及裴霁腿愈并接受调查的消息。
书房内,价值连城的瓷器被摔得粉碎。
严崇亮面目狰狞,低吼道。
“什么!裴霁……裴霁那个残废的腿怎么会好了?啊?老夫好不容易除掉一个心腹大患,这个本该一辈子蜷缩在轮椅上的废物居然站起来了!难道真是上天都不助我?
半月后,一支气氛肃杀白幡招展的队伍护送着一具华丽的灵柩,缓缓驶入京城。
沿途百姓寂静无声,纷纷避让。
皇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城门外迎接。
当看到那具冰冷的棺椁时,皇帝步履跟跄地扑上前,抚摸着棺木,老泪纵横。
“吾儿……朕的皇儿……你怎么就……”
庞国舅看到外甥的灵柩,想到妹妹早逝,如今外甥又惨死他乡,悲从中来。
大叫一声“九肆!”,当场晕厥过去,引发一片混乱。
全城缟素一片哀戚之时,真正的裴九肆与夕若,已借助鸢姨的安排,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京城。
站在熟悉的阁楼上,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以及隐隐传来哀乐的稷王府,裴九肆眼神冰冷。
“戏,已经开场了。”他轻声道。
夕若站在他身侧,目光沉静。
“接下来,就看宁王殿下,如何搅动这京城的风云了。”
他笑了笑,“放心,很快皇兄就会收到一系列铁证,让严崇亮永远也翻不了身的铁证。”
收到裴九肆送来的证据,裴霁已经整理出了关于严崇亮完整的罪证链。
但还差最后一步,也是最致命的一环。
证实严崇亮前朝馀孽的身份。
是夜,宁王裴霁秘密出府,避开所有眼线,来到了国舅府。
密室中,烛光摇曳。
庞国舅看着眼前步履稳健眼神锐利的宁王,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欣慰于皇长子终于龙翔九天,酸楚于外甥的“罗难”。
“舅舅,九肆并未死。”
“什么?!”庞国舅猛地站起,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裴霁迅速将裴九肆金蝉脱壳兄弟联手布局的计划和盘托出。
“如今,严崇亮结党营私、贪腐军饷、勾结匪类、谋害皇子的罪证已基本齐全,但还差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击,坐实他前朝馀孽的身份!”
他迟疑了些许,“只是此事需绝对可靠且不引人注目之人去办。”
国舅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一脸了然。
“你放心,让渊儿去,明日便可起程!老夫会动用庞家在东林郡的所有暗线配合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严家与前朝牵扯的铁证!”
裴霁郑重拱手。
“有劳舅舅了!一旦庞渊表弟拿到确凿证据,便是九肆归来之日,也就是严崇亮的死期!”
忆江南铺子的后院阁楼里,裴九肆和夕若收到了裴霁传来的消息。
“猎犬已出洞”。
夕若轻轻捻动着手中的银针,低声道。“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
裴九肆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京城沉寂的夜色。
“快了,就让他再最后享受几日胜利的滋味,待庞渊归来,便是我们兄弟为所有被他残害之人,彻底清算之时!”
与此同时,严府内。
“好啊,这个宁王倒会闷声干大事,趁着稷王远赴边市,悄无声息地治好了腿,各位大人怎么看啊?”
其中一人说到,“怕是也是不安于宁王身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吧。”
严崇亮冷哼一声,“如此看来,我们这位宁王殿下的心思倒是个厉害的,我们以后可要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