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祥，送送你师兄！”
跟徒弟确定了未来的路之后，汪天林也没多留霍东俊，毕竟时间也挺晚的了，直接叫来了儿子送送霍东俊。
霍东俊也没多客气，在汪日祥的陪伴下出了家门。两人一句话没有，安静的下了楼来到了街边。
“师兄，再见。”
汪日祥一点也不热情，只是礼貌性的告别，转身就要走。
“等等，日祥，问你个事情。”
霍东俊说着，拉着汪日祥向街对面的杂货铺走去。
“什么事？”
汪日祥疑惑的看霍东俊，结果霍东俊不说话，只是到了杂货铺要了两瓶冰可乐，一人一瓶。
“辛苦你了，师兄有钱，请你喝可乐。”
“那我不客气了，哈哈，谢谢师兄。”
汪日祥果然还太年轻，毕竟18岁，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霍东俊这么明显的先请客给好处，肯定之后有事儿要麻烦他啊！
果然，等汪日祥喝了一半了，霍东俊开口了。
“师弟，问你个事。咱师父还春秋鼎盛，正在壮年，怎么就突然不拍片，就要去电视台了？电视台赚钱没拍电影多吧？咱师父也不象是没灵感了啊。”
当时汪日祥脸色就变了，变得难看无比！他瞪着霍东俊，不过瞪了两秒钟之后，突然间他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喝完跟你说。”
汪日祥一仰头，咕噜噜的就把喝了一口气喝完，样子简直象是闷了半瓶酒似的苦闷。
霍东俊也赶忙喝完，跟着汪日祥走到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我妈喜欢打牌，前几年家里条件不错，我爸拍电影攒了些钱，本来想留着给我以后留学或者是结婚买婚房的。
结果我那喜欢打牌的妈，被人骗去打牌，被做局，一天下来不仅仅输了一大笔钱，还欠了一pg高利贷！
你知道么？我和我爸听到这事感觉天都塌了，突然间我家所有积蓄都没了，还特么倒欠外面一pg高利贷！按天计算利息的高利贷！
我爸跟亲戚朋友一家家的去借钱，借来的钱不够，还去找圈里的朋友借钱。还好最后够把高利贷给还了，不然我们都得把房子卖了！
丢雷楼某！
然后为了还亲戚朋友的钱，我爸玩儿命的接片拍，以前他一年就拍一部两部，结果68年一年他拍了7部片子，一年几乎都没在家里呆过。
然后这么疯狂拍戏还把口碑搞坏了，因为什么烂戏都接，导致老板们都觉得我爸拍戏不讲究，渐渐就不找他了。
到了去年也就是72年，我爸最后去奥门拍了一场戏，才算是把亲戚的钱都还完了。
这几年时间我爸老了能有十岁！还完了亲戚钱的那天晚上，我哭着跟我爸说，让他以后不要拍电影了。让他进电视台舒舒服服养老……我，我怕他再拍电影，特么的赚钱之后我妈又去赌！
那娘老b！再来一次我都真的不想活了，你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么？过年看到亲戚朋友，我特么连他们给的利是【红包】都不敢接，我们家还欠亲戚钱呢！哪来的脸要人家给的红包？
那几年我看到亲戚，看到我爸的朋友，总是感觉我低人一等，生怕别人说过年了，该还钱了……
我特么……我有喜欢的女生，那几年我都不敢说请人家喝一杯奶茶！
所有同学朋友找我出去玩，找我聚餐，我永远是找理由说有事。
我不敢去！因为我怕他么的要花钱！因为我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
汪日祥或者说汪晶咬牙切齿的说着曾经的往事，说着自己曾经心理最大的创伤。
他昂着头瞪着眼，眼神里全是愤怒，但是眼框渐渐湿润了。
怪不得这小子入行之后拍的都是各种商业片，怪不得他的目标永远是给投资老板赚到钱，而不是追求什么艺术。
大概都是被这种曾经的经历给刺激的吧？属于青春期的创伤，要用一生去治愈。
“还有，你现在是我师哥了，是，我不服你，我觉得我比你有才。但是我爸认你当徒弟，行，我认了。你以后就是我哥，你以后别赌，我认真的，你别赌，也别找爱赌的女人，不然……不然别怪我不认你！”
明显比霍东俊矮了一个头的小胖子汪日祥，眼框里含着泪的放出了这样的狠话。
明明表情很凶狠，但是让人男默女泪。
霍东俊叹了一口气，搂住了汪日祥的肩膀。
“苦了你了，日祥，没事，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以后咱们多多赚钱，再也不用怕没钱了……”
“呜……”
才18岁的汪日祥终于撑不住凶狠的表情，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我爸当年为啥不娶我小姨……为啥要娶我妈，为啥啊！为啥让我遭这种罪……”
在霍东俊怀里，汪日祥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如此自言自语。
【？？？】
霍东俊黑人问号，他怎么感觉好象隐约听到了什么大瓜？候真不好问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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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辛苦你了，专门从呆湾过来。未来几天就跟我们一起跑几家戏院，宣传一下。”
一个三十出头，双眼炯炯有神，颇有文艺气质的少妇笑着说道。
许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趁机开始小心翼翼的打听。
“导演，我不累的……对了宝树导演，我想请问一下，你这边还缺场记么？我有个朋友，想进电影圈，他的梦想就是当导演……”
原来，许枫面前的导演不是别人，就是她这次演的《大小通吃》的导演，也是华人世界在这个年代首屈一指的女演员、导演，高宝树。
这高宝树导演，早年在内地的时候，就读于徐洲师范学堂。51年在22岁来到港岛从事电影工作。
到了58年加盟邵氏，出演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电影，后来转型担任副导演。
前年也就是71年，不到30的高宝树已经与丈夫脱离邵氏，自己创建了宝树电影公司，自主创业。
“场记么？说实在的，妹妹，我们公司现在还小，没那么多戏同时开。一般同时就一部戏在拍摄，所以班底一般就那么一套，不太需要新的场记。
不过我在邵氏还有三分薄面，你问问你朋友，愿意去邵氏当场记起步的话，我去找六爷或者方小姐，他们总会给我三分薄面。”
高宝树想了想，温和的给了第二个选择。
“好的好的，谢谢宝树导演。有空了我去问问我朋友，他愿意的话我来跟您汇报。”
许枫万分感谢高宝树。
然后她满心欢喜，这样一来也能稍微还一下霍东俊救了她和妹妹的人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