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祭坛的符文如活过来的蛇般在石面上游走,暗金色的光芒与凯尔文眼中闪烁的星光相互抗衡。空气本身似乎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液态的能量。艾莉亚的手在凯尔文手中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两种力量在她体内激烈交战——暗噬者的侵蚀意志与她自己三年来未曾熄灭的灵魂之火。
“聚焦于连接点。”伊莎贝拉女伯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扭曲的能量场中显得飘渺不实,“祭坛中央的晶体是转换枢纽,改变它的极性,但必须同步进行,否则反冲会炸毁我们所有人。”
凯尔文艰难地点头。他的意识被拉伸到极限,一边连接着数百里外黑翼城堡下的永恒沉睡者,汲取着那个古老存在平和而深邃的力量;另一边通过祭坛触及暗噬者对艾莉亚的控制,那是一种如饥渴黑洞般贪婪的意志。作为桥梁,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根被两端巨力拉扯的绳索,随时可能断裂。
但他不能断裂。父亲笔记本中的话在脑海中回响:“桥梁连接两端,但也承受两端的拉力。不要让自己被撕裂。”
“凯尔文”艾莉亚的声音微弱但清晰,她的眼睛中,属于人类的琥珀色正努力压制那些异色光芒,“我能感觉到它在愤怒它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让它愤怒。”凯尔文咬牙回应,将更多的沉睡者能量引导过来。那能量如月光般清冷,如深泉般沉静,与暗噬者焦躁饥渴的力量形成鲜明对比。
祭坛中央的水晶开始变色。原本浑浊的暗金色逐渐分离,一部分变得透明如冰,一部分变得漆黑如夜。两种色彩在晶体内旋转、对抗,像是一场微观世界的战争。
“就是现在!”伊莎贝拉喊道,“逆转符文流向!注入你的意志!”
凯尔文闭上眼睛,但看到的不是黑暗。他“看到”能量流动的网络,看到艾莉亚灵魂上缠绕的黑色锁链,看到祭坛作为管道连接着某个遥远而黑暗的存在。他想象自己不是切断管道,而是扭转它的方向——让暗噬者用来控制艾莉亚的力量反向流动,反噬其主。
这是一个精妙的操作,要求对能量的绝对控制和对时机的精确把握。凯尔文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燃烧,每一秒都像是永恒。他看到艾莉亚痛苦地弓起身子,听到她压抑的呻吟,但他不能停,不能犹豫。
突然,水晶发出一声尖锐如玻璃破碎的声音。黑色部分被强行剥离,化为雾气消散在空气中;透明部分大放光明,如灯塔般照亮整个林中空地。艾莉亚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叹息,身体软倒,被凯尔文及时抱住。
“成功了”伊莎贝拉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至少部分成功了。暗噬者的直接控制被切断了,但”
她没说完,但凯尔文知道“但”后面是什么。艾莉亚虽然恢复了自由,但三年的囚禁和部分融合已经改变了她。她的灵魂上会永远留下印记,就像被火燎过的羊皮纸,文字还在,但载体已不复原样。
而且暗噬者现在肯定意识到了他们的行动。时间更紧迫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凯尔文扶着虚弱的艾莉亚站起来,“暗噬者会追踪这个能量波动,它的仆从可能已经在路上。”
加雷斯和罗兰从警戒位置返回,脸色凝重:“森林边缘有动静,至少二十人,训练有素,正在快速接近。”
“是维拉的残余势力,还是暗噬者的其他仆从?”伊莎贝拉问。
“不重要。”凯尔文环视小队,“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在被包围前与大部队会合。加雷斯,罗兰,你们开路。女伯爵,请照顾艾莉亚。我断后。”
“你的状态”艾莉亚担忧地看着他,她的手轻轻触摸他脸上新增的皱纹和眼中更深的星光痕迹——成为桥梁和刚才的仪式都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还能战斗。”凯尔文给她一个疲惫但坚定的微笑,“现在,我们走。”
他们迅速撤离祭坛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森林似乎活了过来,树枝如触手般试图阻挠他们,树根从地面突起绊人,阴影中似乎有眼睛在注视。这是暗噬者愤怒的体现——即使失去了对艾莉亚的直接控制,它仍然能影响被它力量浸染的区域。
“它在用环境对抗我们。”伊莎贝拉一边扶着艾莉亚前进,一边用短剑砍断拦路的藤蔓,“我们必须离开这片被污染的森林。”
前方传来战斗的声音。加雷斯和罗兰遇到了伏兵——六个穿着深灰色制服、眼睛完全漆黑的人形生物。他们曾经是人类,但现在只是被暗噬者意志完全控制的空壳。
“让开!”凯尔文冲上前,长剑出鞘。他的剑术结合了新的感知能力:他能“看见”敌人的能量流动,预测他们的动作,找到防御最薄弱的点。一剑,两人倒下;再一剑,第三人被刺穿喉咙。
但更多的敌人从阴影中涌出。不是人类,而是森林生物被扭曲的形态:有着太多眼睛的鹿,长着尖牙和利爪的松鼠,甚至树木本身活化过来,根须如鞭子般抽打。
“它们无处不在!”罗兰喊道,他的剑砍在一个树人的主干上,只留下浅浅的伤痕。
凯尔文意识到正面突破不可能。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将感知扩展到极限。作为桥梁,他能“听”到这片土地的痛苦,能“感觉”到暗噬者污染的脉络。然后他找到了——能量流动中的一个薄弱点,像是湍急河流中的漩涡,短暂但稳定。
“这边!”他带领小组转向左侧,穿过一片看似密不透风的灌木丛。奇怪的是,当他们接近时,灌木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隐蔽的小径。
“这是”艾莉亚惊讶地说。
“森林自身的防御机制。”凯尔文解释,“这片土地也在抵抗污染,它在帮助我们。”
他们沿着小径狂奔,身后的追兵被重新合拢的灌木阻挡,至少暂时安全了。几分钟后,他们回到了主路附近,看到了莱娜布置的临时营地。
“队长!”莱娜迎上来,看到艾莉亚时震惊地睁大眼睛,“诸神在上艾莉亚女士?”
“说来话长。”凯尔文简短地说,“追兵在后面,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向帝都全速前进。”
莱娜立刻下令拔营。马车重新套上马匹,伤员被快速安置,整个队伍在十分钟内重新上路,向南疾驰。
马车上,凯尔文终于有机会仔细检查艾莉亚的状态。她靠坐在角落,闭着眼睛,但凯尔文能感觉到她体内能量的不稳定波动——就像刚刚经历地震的大地,表面平静,深处仍在剧烈活动。
“它还在我里面,”艾莉亚没有睁开眼睛,轻声说,“不是控制,而是痕迹。就像墨水洒在羊皮纸上,即使擦掉,污渍还在。我能感觉到它的思想,它的欲望,它的愤怒。”
“但你仍然是你。”凯尔文握住她的手,“三年的囚禁没有摧毁你,刚才的仪式没有改变你的本质。晨星,我爱的那个女人。”
艾莉亚终于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现在是正常的琥珀色,但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银光。“我爱你,凯尔文。这从未改变,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但现在现在的我能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我能感知能量的流动,能理解那些古代符文的含义,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暗噬者在星界缝隙中的位置。”
“这是好事。”伊莎贝拉说,她坐在对面,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知识就是力量。如果我们真的要进入星界缝隙对抗它,这些信息可能至关重要。”
艾莉亚苦笑:“但知识也带来负担。我知道它有多强大,知道我们成功的机会有多渺茫。而且我知道它为什么如此渴望我。”
她看向凯尔文:“我体内有‘星界旅者’的特质,这不仅仅是能在维度间移动的能力。这意味着我的灵魂可以作为锚点,让它在现实世界完全显形而不需要节点网络。这就是它真正的计划:不是通过三个节点慢慢渗透,而是通过我直接降临。”
凯尔文感到一阵寒意:“所以即使我们摧毁了所有节点”
“它仍然可能通过我来到这个世界。”艾莉亚的声音颤抖,“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必须被保护,或者被”
“不要说那个词。”凯尔文打断她,“我们不会牺牲你,也不会囚禁你。我们会找到第三条路,就像我一直说的。”
“但时间不多了。”艾莉亚指向窗外,“我能感觉到,它在加快行动。节点共鸣的最后期限可能比我们计算的更早。而且奥托皇帝那边可能遇到了麻烦。”
凯尔文皱眉:“你能感觉到?”
“暗噬者的网络是相连的。”艾莉亚解释,“虽然切断了它对我的直接控制,但我仍然能感知到网络的波动。就在刚才,皇宫节点的能量突然活跃起来,像是被强行激活了。”
凯尔文看向莱娜:“联系皇宫组,现在。”
莱娜激活了通讯石片,但只得到杂乱的回音和一阵刺耳的噪音。
“干扰太强,或者”莱娜的脸色变得难看,“或者他们已经陷入了战斗。”
凯尔文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看着远方帝都方向隐约可见的灯光。他知道,最艰难的部分即将开始。
而这一次,他不仅要拯救帝国,还要拯救他爱的女人,同时不能让自己被桥梁的两端撕裂。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帝都的城墙在夜幕下如巨兽的脊背般蜿蜒,塔楼上的火炬在黑暗中如警惕的眼睛。奥托皇帝——或者说,曾经是皇帝的那个人——站在距离城门半里外的小山丘上,通过阿尔杰农的望远镜观察着守军的情况。
“比平时多三倍的守卫。”阿尔杰农低声说,“而且你看他们的眼睛那种呆滞的眼神,和我们在城堡遇到的被控制士兵一样。”
奥托点头。即使没有望远镜,他也能感觉到城门处散发的不祥气息。那不是物理的气味,而是能量层面的污染——暗噬者的触须已经深入帝国的核心。
他们的队伍在森林边缘分开后,皇宫组选择了更隐蔽但更崎岖的路线,沿着猎人小径和干涸的河床前进。虽然避开了主要检查站,但也延误了时间,直到现在——深夜时分——才抵达帝都外围。
“密道入口在旧城墙的排水口。”奥托收起望远镜,“那里应该守卫较少,但可能设置了魔法陷阱。”
“我们有办法解除吗?”一名士兵问。
奥托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银质徽章——这是他从皇宫带出来的少数物品之一,上面刻着霍亨施泰因家族的纹章。“这是‘皇帝之钥’,能解除大部分皇宫相关的魔法防御。但对于维拉新设置的陷阱”
“我们随机应变。”阿尔杰农说,“现在出发吧,时间不等人。”
他们悄悄下山,借着夜色和建筑阴影的掩护接近旧城墙区。帝都的旧城墙是五百年前的建筑,后来城市扩张,新城墙建在了更外围,旧城墙部分被拆除,部分融入城市结构。排水口区域现在是一片废弃的仓库和贫民窟,夜晚几乎无人。
排水口本身是一个拱形的石砌通道,高约八尺,宽六尺,内部漆黑,散发着污水和霉变的气味。入口被生锈的铁栅栏封锁,上面挂着“危险,禁止进入”的牌子。
奥托触摸栅栏,银质徽章发出微光。栅栏上的魔法锁应声而开,但就在他们推开栅栏的瞬间,警报响了——不是声音警报,而是一道血红色的光从通道深处射出,直冲夜空。
“被发现了!”阿尔杰农喊道,“快进去!至少在里面我们有地形优势!”
他们冲进排水道。内部比预想的宽敞,地面是及踝的污水,两侧有供维修人员行走的窄道。奥托领头,手中握着发光的水晶提供照明,同时警惕可能的伏击。
没走多远,前方传来脚步声的回音。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整队。
“准备战斗。”奥托平静地说,抽出长剑——不是阴影之剑,那东西已经在黑翼城堡被摧毁了,这是一把普通的但锋利的武器。
十几名被控制的士兵从黑暗中出现,眼睛漆黑,动作协调得可怕,像是同一个意志操控的木偶。他们没有喊叫,没有警告,直接发起攻击。
战斗在狭窄的通道中爆发。士兵们训练有素,但面对没有恐惧、没有痛感、完全服从命令的敌人,很快落了下风。阿尔杰农用剑术弥补了年龄的劣势,但手臂上还是添了一道伤口。
奥托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一方面,仪式剥离了他的皇室力量和暗噬者的污染,让他变得“普通”;另一方面,那种剥离也让他获得了某种清晰的感知。他能看到这些被控制士兵体内的能量流动,能看到控制他们的黑色丝线从通道深处延伸而来。
“斩断丝线!”他喊道,示范性地一剑挥向一个士兵身后的虚空。虽然没有物理接触,但士兵突然僵住,然后如断线木偶般倒下。
其他人效仿,很快清理了这一队敌人。但代价是两名士兵重伤,一人死亡。
“不能停留。”奥托检查了伤员,“阿尔杰农,你知道密道还有多远?”
“根据地图,大约再走三百步,然后左转进入一个维修井,向上爬两层就是皇宫地下酒窖的后面。”阿尔杰农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但前提是地图仍然准确。”
他们继续前进,这次更加小心。排水道开始向上倾斜,污水变浅,最后完全干涸。左侧出现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维修井,铁梯锈迹斑斑但还算牢固。
“我先上。”一名士兵说,开始攀爬。
几分钟后,上面传来安全信号。他们依次爬上,进入一个低矮的石砌通道。这里的空气更干燥,有酒桶和香料的气味——他们确实来到了皇宫酒窖区域。
但酒窖里有人。不是士兵,而是一个穿着宫廷侍从服饰的老人,独自坐在酒桶上,手中拿着一瓶酒,似乎在等待他们。
“约瑟夫?”奥托惊讶地认出了对方——这是皇宫的老侍从长,服务了三代皇帝。
“陛下。”老人站起来,动作有些僵硬,“或者说,前陛下。我在这里等您很久了。”
奥托警惕地没有靠近:“你是维拉的人?”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约瑟夫苦笑,拉开衣领,露出颈后的黑色符文——但符文正在褪色、碎裂,“控制减弱了,因为维拉死了。但我仍然是囚徒,因为其他控制者还在。”
“其他控制者?”阿尔杰农问。
“维拉不是唯一的。”约瑟夫的声音中带着恐惧,“皇宫里还有至少三个和他类似的存在,占据了其他顾问和高官的身体。他们自称‘星界使徒’,目标是完全激活血脉之泉,让暗噬者通过皇室血脉直接降临。”
奥托感到一阵恶心。他原本的计划——牺牲自己封印节点——现在看来可能正中这些使徒的下怀。
“血脉之泉在哪里?”他问。
“皇家陵墓最深处,只有皇帝能进入的密室。”约瑟夫说,“但他们已经破解了大部分封印,只差最后的钥匙——一个自愿献祭的皇室血脉。他们原本等待您回来,或者西格蒙德亲王但现在,他们可能选择了其他方法。”
“什么方法?”阿尔杰农追问。
约瑟夫的表情变得怪异:“他们找到了一个流落在外的霍亨施泰因私生子,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身世的年轻人。他们计划用他作为祭品,同时保留您和西格蒙德的血脉作为备用。”
奥托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记忆片段:多年前,他哥哥康拉德七世曾与一个平民女子有过短暂恋情,那女子后来生下了一个男孩,但为了避免丑闻,孩子被秘密送走,给了大量金钱让母子远走他乡。他以为这件事已经永远被埋葬。
“那个孩子现在多大?”他声音干涩地问。
“十九岁,在城西的铁匠铺当学徒。”约瑟夫回答,“他们今晚就会动手,因为星象将在黎明前达到最佳位置。”
奥托看了看计时器:距离黎明还有四小时。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他对阿尔杰农说,“带我去陵墓。”
“陛下,这是陷阱。”阿尔杰农警告,“他们显然知道你会来,故意让约瑟夫在这里等你。”
“也许是。”奥托承认,“但即使是陷阱,我们也必须闯。我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因为我的家族秘密而牺牲。而且”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里空洞的感觉——皇室血脉的力量已经被剥离大半,但还剩下一点核心,那是仪式必须的部分。
“而且我有种感觉,这才是正确的牺牲方式。不是被强迫,不是被欺骗,而是清醒地、自愿地选择结束这一切。”
阿尔杰农看着他,看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真正变化。不再是那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奥托皇帝,而是一个愿意为自己错误赎罪的普通人。
“那么我们去陵墓。”阿尔杰农最终说,“但需要计划。我们不能直接冲进去。”
约瑟夫提供了关键信息:陵墓的守卫大部分被控制,但有一个区域——古代国王的纪念堂——有特殊的防护,使徒们无法进入,因为那里的圣物会净化黑暗能量。
“如果我们能到达纪念堂,可以暂时安全,并可能找到对抗他们的武器。”约瑟夫说,“但路线危险,需要穿过至少三层守卫。”
“带路。”奥托简单地说。
他们离开酒窖,进入皇宫地下迷宫。这里的走廊错综复杂,墙壁上装饰着历代皇帝的肖像和功绩浮雕,但现在那些肖像的眼睛似乎都在注视着他们,有些甚至流下黑色的“眼泪”——墙壁渗出的污染液体。
几次差点与巡逻队相遇,靠着约瑟夫对地形的熟悉和奥托逐渐恢复的直觉避开。一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皇家陵墓的入口——两扇巨大的青铜门,上面雕刻着帝国历史和皇室族谱。
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仪式吟唱的声音,用的是古老而扭曲的语言,每个音节都让听到的人感到灵魂的不适。
“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仪式了。”约瑟夫低声说。
奥托从门缝窥视内部。陵墓大厅里,三十多名被控制的士兵和祭司围成一个圈,中心是一个发光的泉眼——那就是血脉之泉,原本清澈的水现在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泉眼旁,三个穿着华丽长袍的身影正在主持仪式,他们的脸隐藏在兜帽阴影中,但能看到嘴角不自然的咧开和眼中闪烁的非人光芒。
而在泉眼正上方,一个年轻男子被铁链悬吊着,已经昏迷。他有着霍亨施泰因家族标志性的金色头发和高颧骨,确实与奥托和西格蒙德有相似之处。
“我们必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阿尔杰农观察着布局,“然后趁机救人。”
“不。”奥托说,“分散注意力救不了人,只会让他们加快仪式。我需要直接进入泉眼,完成真正的仪式——不是献祭,而是关闭。”
“怎么关闭?”约瑟夫问。
奥托指着泉眼周围地面上的符文:“那些是控制符文,由三个使徒共同维持。如果我进入泉眼中心,同时攻击三个符文节点,可以暂时中断连接,然后”他看向那个昏迷的年轻人,“然后切断他与泉眼的连接,救他出去。”
“但你在泉眼中会怎样?”阿尔杰农问。
奥托笑了,那笑容中有解脱:“我会完成血脉的归还。霍亨施泰因家族从血脉之泉中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