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逢春的脸色全变了,盯着跑进来的祁烈,愣是好半晌没吭声。
“什么事?”裴静和忙问,伸手轻轻抚着魏逢春的脊背。
祁烈抿唇,“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公子在宫里有点不适应,这会起了热,可能是那帮狗东西把人带走的时候,让小公子吃了风的缘故。”
总之,着凉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容易受凉生病,那帮狗东西没带孩子的经验,挟着孩子一路狂蹦,孩子当时昏迷着,冷不丁吃了风,所以……
“情况如何?”魏逢春急了。
祁烈忙摆手,“别紧张,别紧张,爷担心姑娘来日怨怪咱有事不报,所以特意来说一声,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了,再不济还有季神医在来皇城的路上,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寻常风寒罢了。”
“风寒。”魏逢春面色铁青,“要是春桃在的话,那就好了。”
祁烈又道,“爷正有此意,所以兜兜转转的,又把春桃姑娘送回去了。春桃姑娘找了个借口,说是当初怕陈家迫害,不得不诈死逃离,如今大皇子回到了皇宫,陈家也没了,她才敢回去。皇帝已经下令,着春桃好好照顾大皇子。”
“那就好,那就好!”魏逢春松了口气。
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呢?
即便隔着大老远,儿子身子不适,当母亲的总有感应。
“请姑娘放心,爷一直派人盯着,小公子不会有事的。”祁烈摸了一把额头的汗。
裴静和白了他一眼,“以后有话,一次性说完,还有便是……先说好消息,再说坏消息,男人不靠谱,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阵阵阴风,不像是人间的。”
这不是变相的说他“诡话连篇”吗?
祁烈表示不服,“郡主莫要如此言说,咱不是将事情表达清楚了吗?”
“滚滚滚,该休息了!”裴静和懒得搭理他。
祁烈行礼,转身就走。
魏逢春将杯盏放下,眉心依旧拧着,“这宫里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在外头都养得好好的,一进宫就病了。”
“要我说,这不是什么风寒,这是二龙争天病。”裴静和兀自倒了杯水。
魏逢春:“??”
这什么话?
“这病没听过。”魏逢春不解,“有什么说法吗?”
裴静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天下气运,皆凝于帝王之身,所谓王者之气,真龙天子。可现在,珏儿是皇位继承人,也相当于是半条龙,真龙在前,半条龙在后,这气运就得争来夺去。皇帝势弱,大皇子必定崛起,但若是皇帝好转,大皇子一定会虚弱。”
只有一个皇位,可不得此消彼长嘛!
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同样的道理。
魏逢春好似明白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要不要,我进宫弄死他?”裴静和笑问。
魏逢春回过神来,轻轻摁住她的手,止住她这股子兴奋劲儿,“陈家刚覆灭,朝廷内外还有不少余孽,得借助裴长恒的手慢慢清理干净,若是皇帝现在就死了,所有人的冒头都会直接指向丞相府,这里会变成众矢之的。”
“你还是担心洛似锦。”裴静和不悦。
魏逢春看了一眼窗口位置,“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绳子连着绳子,谁也别想跑,只有大家都活着,才能有机会打破曾经的桎梏。”
“说得冠冕堂皇的,还不是担心他?”裴静和也不想争执了,只是有些感慨,“有时候,真想把他们都杀了,把你拐回南疆。”
魏逢春笑出声来。
“真的。”裴静和敛眸,“我后天离开。”
魏逢春笑不出来了。
“南疆那边不能耽搁太久,我得回去继承我的王位了,哪天你若需要,只管来信南疆,就算是头破血流,我也会杀回来的。”裴静和握住她的手,“春儿,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幸福。”
魏逢春点点头,回握住她的手,“得此知己,夫复何求?”
“呵,知己,谁要当你的知己。”裴静和起身,“我回房睡觉,你也赶紧休息,谁知道那狗皇帝明天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总要有经历应付才是。”
魏逢春起身,“好!”
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的应付皇帝。
现在,时局还略有些动荡,不得不防。
不得不说,裴静和是会算命的,一语中的。
在她离开皇城之后,皇帝还真的又闹出来点东西,她离开皇城的那天,魏逢春特意送她出城,两个人站在外头的小树林里依依惜别。
不知来日相逢,是猴年马月?
但今日,确实依依不舍。
“回去吧,外头风大。”裴静和坐上了马车,“我回去了。”
苏墨看了一眼秋水,两人心照不宣的坐在了车头,其他人都纷纷的跟在后面。
“姑娘,保重!”苏墨拱手。
魏逢春站在那里,摆摆手,“一路顺风,到了给我来信。”
“回去吧!”裴静和探头出窗,“记得想我。”
魏逢春噗嗤笑出声来,“真是肉麻,赶紧走吧你!”
车队,扬长而去。
魏逢春站在原地,目送车队离去的背影,终是消弭在视线里。
“姑娘,都走了,咱也回城吧!”简月低声开口,“这里风大,虽然天气热了,但还是要仔细身子的。”
魏逢春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回去吧!”
“是!”简月驱车。
只是马车刚驱动一会,忽然就停了下来。
魏逢春心下一怔,“怎么了?”
从车内出来,魏逢春蹲在了车头,瞧着拦在跟前的一群人,当即心头咯噔一声,隐约觉察到了不对劲,这怕是……
“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男人音色低沉。
显然,是冲着魏逢春来的。
简月眯起危险的眸子,“姑娘,坐稳了!”
音落,马声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