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看了眼仍旧处于熟睡状态中的三女,嗤笑一声,翻身而起,穿衣出门。
不知过了多久,平儿率先醒来。
‘糟糕,起迟了。’
“平儿,侯爷呢?”
平儿闻声回望,这才发现原来贾姨娘也醒了。
“回姨娘的话,奴婢也刚醒,侯爷早就不在房内了。”
贾元春刚想起身,便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平儿,你还行吗?”
“恩,还好吧,应该可以的。”
“那好,帮我一把。”
“好的,姨娘。”
“”
等二女都起床后,贾元春看着还未恢复精力仍在熟睡中的抱琴,眉头微皱。
平儿明白她心中所想,当即说道:“贾姨娘,让抱琴继续睡吧,侯爷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贾元春怔了下,笑道:“是吗?”
“妾身倒还不太熟悉侯爷的秉性,平儿姑娘以后可得多多提醒妾身才是。”
平儿可是跟在凤辣子身边多年的丫鬟,哪能听不出对方话外之音。
“平儿不敢。”
“平儿也仅仅比姨娘早来侯府两日而已,倒也说不上了解侯爷,可不敢眈误了姨娘的事。”
“对了,平儿先去隔壁看看还有没有热水,等会儿给姨娘送过来,还请稍等片刻。”
说罢,平儿便快步来到房门前。
刚打开房门,便听见外面一个丫鬟说道:“平儿姐姐,侯爷吩咐奴婢,让奴婢转告你一声。”
“说是你要是起来了,就到二进院正堂去见侯爷。”
e,被人抓那啥了,看来侯爷根本不把这些个事放在心上啊。
平儿讪讪地说道:“多谢妹妹告知,我马上梳洗一下就过去。”
“恩,平儿姐姐快点哦,别让侯爷久等了。”
“好的,放心吧。”
贾元春见状,凑到房门前。
“走吧,我们一起去洗漱,可不能眈误太长时间了。”
平儿微微一笑,带着贾元春去了另外的房间。
也就是侯爷房中没有固定的丫鬟伺候,不然热水这些应该备在外间才是。
也用不着想打热水,都得去隔壁房间。
然而,侯爷没吩咐,谁敢多嘴?
无非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这么点距离,谁还好意思嫌麻烦跟侯爷说呢?
不多时,贾元春看着平儿离去的身影,又回到房内将抱琴给唤醒。
毕竟,这里可是侯爷的卧室,平日里起居生活都在此处。
她们可不好一直留在此处,万一里面有什么机密文档之类的东西,或者别的什么,将来可能就会成为别人谋害的把柄。
再者说了,就从昨晚侯府吩咐她们来此就可以看出,这里对侯爷很重要。
她可不敢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来,早点回去休息不也一样么。
另外一边。
平儿来到二进院后,找到了徐远。
“侯爷,您有何吩咐?”
“哦,没什么大事,你先去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等用过餐,再过来伺候吧。”
“是,侯爷,那奴婢先下去了。”
不多时,平儿回来了。
“侯爷。”
徐远点点头,朝平儿说道:“浣洗院知道在哪吧?”
平儿冷不丁心头一紧,点点头没说话。
“知道就好,那你就去那边悄悄给我观察下你的前主子,现在是什么个情况,等会儿回来跟我详细说说。”
“是,侯爷,奴婢这就去。”
说实话,平儿心里一直都惦记着王熙凤。
当得知宫里来人将她送到侯府后,就想去看望一下,可惜一直没机会。
如今虽然知道侯爷这安排是别有用意,但她还是很欣喜。
最起码,侯爷没有阻止她看望王熙凤不是么。
怀着纠结不安的心情来到浣洗院后,平儿一眼便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只是,这才过了多久,往昔高高在上的凤辣子,如今怎么?
只见浣洗院内,东北角的水井旁,一个身着灰褐色布衣,头发潦草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吃力地摇动着水井上的轱辘。
她那面无粉黛的秀脸上,双目暗淡无光,额头汗水直冒,纤细白嫩的双手青筋突出,呼吸随着轱辘的转动越发急促。
好不容易将井水提上来,刚费力拎起水桶,却突然间双手脱力,水桶脱手。
一桶水就这么倾倒在地,溅起的水花将她的裙摆都给侵湿了一大片。
平儿这才发现,王熙凤脚上穿着的不再是高帮的绣花鞋,而是一双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的平底布鞋,里面根本没袜子。
王熙凤彻底崩溃了。
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哭的很伤心。
她打下便被娇生惯养,何时亲手干过这种体力活?
好不容易从那摄人心扉的炼狱里被放出来,结果等待她的,不是家人的安慰和舒适温暖的床榻。
而是洗不完的衣服,刷不尽的马桶。
每天就得这么重复机械地干活,才一天的功夫,双手已经泡发白,起皮。
再加之似乎被特意针对,根本不给她休息时间。
完不成任务,没饭吃,也不准休息。
从来到这里开始,她也仅仅只吃了一个窝头,如今是又累又饿,腰酸背痛,哪哪都不舒服。
要不是心中还期盼着王家来人接她回去,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平儿很想上前安慰,可又一想到镇远侯,她,迟疑了。
不敢多待,怕自己不忍心,平儿急忙往回走。
原本想跟王熙凤说上几句话,至少安慰一下的,可她最后一想,还是算了吧。
王熙凤以往是个多么骄傲的人,现在她那处境,再看看自己。
即便自己是想看望王熙凤,好心安慰什么的,可在王熙凤那里呢,怕不是以为自己是去眩耀,或者看她笑话的。
也就是说,如今探望王熙凤,无论怎么着,都讨不了好,甚至还会让她更崩溃。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待以后再说吧。
“侯爷,奴婢回来了。”
徐远轻笑道:“哦,回来了啊。”
“那你说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又有什么感想啊?”
平儿轻咬下嘴唇,低头说道:“奴婢看到往昔风光无限的琏二奶奶如今过得生不如死,悲伤欲绝。”
“奴婢,奴婢很心痛。”
她不敢说太多,甚至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不敢真实说出来。
教训已经够多了,谨言慎行才是安生苟命之道。
徐远微微摇头,淡淡地说道:“哦,就看到这么点啊。”
“没事,从明天起,你每天都去看一眼,加深一下印象。”
“以后你就能明白,什么叫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好了,此事就说到这里。”
他起身刚想离开,又想到了什么说道。
“对了,看在你伺候本候还算得力的份上,侯府的琐事你都先管起来吧。”
“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再来问我。”
“本候已经跟下面的人打过招呼了,你忙你该忙的去吧。”
嗯?
管理侯府的琐事?
这不就变相让她管家么?
“是,侯爷。”
不能不接,也不能表现得太高兴。
侯爷此人性情怪异,不可捉摸,小心为上。
徐远将琐事推了出去,自己则往后院走。
嗯,他都辛苦三年了,好不容易挣下这偌大的家业,还不准他享受享受?
“侯爷,您今日的药浴准备好了。”
“哦,那走着。”
啧啧,泡个药浴,再扎上几针,回头找个手上有力气的丫鬟给推拿按摩一番,幸福生活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