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明在旁边听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演了五十年戏，也是到了近几年才参透这个道理，可林扬这么年轻就已经明白了。
这种悟性，百年难遇。
赵建国这时候知道大势已去，他带着顾晨阳转身要走。
可林扬突然叫住了他们。
“赵总，等一下。”
赵建国回头，脸色很难看。
“林老师还有什么指教。”
这话说得很冲，带着明显的敌意，可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硬撑着。
林扬走到顾晨阳面前，仔细看了他一眼。
“顾老师其实很有潜力，只是走错了路。”
这话让顾晨阳愣住了，他以为林扬会趁机嘲讽他，可没想到会是这个态度。
林扬继续说，声音很平静。
“你从小学舞蹈，身体协调性很好，这是优势。”
“中戏毕业，基本功扎实，这也是优势。”
“可你最大的问题，是太依赖赵总给你铺的路，从来没有真正去感受生活。”
“你演的每个角色，都是从书里学来的，从别人那里模仿来的，却从来没有从自己的经历里提取过素材。”
顾晨阳听到这话，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林扬说的每个字都戳在他的痛点上，这些年他确实太顺了，顺到忘记了演员最基本的东西。
那就是真实的生活体验。
赵建国想打断林扬，可他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因为林扬说的全是事实，而且是他这些年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事实。
他捧顾晨阳，靠的是资源和金钱，可这些东西能让顾晨阳火，却不能让他真正成为一个好演员。
林扬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改还来得及。”
“赵总，您手下那么多艺人，有几个是真正靠演技吃饭的。”
“您花那么多钱给他们买角色买奖项，可到头来呢，他们能留下什么。”
“过气之后，谁还记得他们。”
这话说完，赵建国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在圈里混了二十年，捧红了十几个明星，可到现在还活跃的，只剩下三个。
其他人要么过气了，要么被新人取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扬看着赵建国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系统这时候又弹出提示。
【检测到赵建国的困惑】
【可选择是否引导其改变经营理念】
【完成引导可获得额外奖励：商业洞察(高级)】
林扬果断选择了引导，这个技能对他以后在圈里混很有用。
“赵总，您想不想真正捧出一个能留名青史的演员。”
赵建国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
他做经纪人，目的就是赚钱，至于艺人能不能留名青史，他从来不在乎。
可林扬这么一问，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林老师的意思是。”
赵建国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他想听听林扬接下来会说什么。
林扬指着顾晨阳。
“顾老师基础很好，外形也不错，缺的只是历练。”
“您可以让他去体验生活，真正去当一回乞丐，去当一回农民工，去当一回小人物。”
“等他真正明白了底层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再去演那些角色，绝对能脱胎换骨。”
这个建议听起来很荒谬，让一个当红明星去当乞丐，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可赵建国仔细一想，发现林扬说的有道理。
顾晨阳这些年接的戏，要么是霸道总裁，要么是高富帅，从来没演过真正的小人物。
不是他不想演，而是赵建国不让他演，怕掉身价。
可现在看来，正是这种保护，限制了顾晨阳的成长。
顾晨阳这时候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
“林老师，您愿意教我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晨阳可是金鸡奖最佳男配，放下身段向一个龙套演员请教，这脸打得啪啪响。
可顾晨阳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今天被林扬彻底打服了。
与其继续自欺欺人，不如老老实实承认差距，然后努力追赶。
林扬看着顾晨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教倒不至于，不过可以一起交流。”
“演员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学习。”
这话说得很谦虚，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林扬在给顾晨阳台阶下。
赵建国这时候突然对林扬鞠了一躬。
“林老师，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我向您道歉。”
“不过您刚才那番话，确实让我醒悟了不少。”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请您做我们公司的艺术顾问，片酬您开。”
这个提议让周文博差点咬碎了牙，赵建国可是圈里最大的经纪公司老板。
要是林扬成了他的艺术顾问，以后在圈里的地位会直线上升。
可林扬却摇了摇头。
“顾问就不必了，我只是个演员，演好自己的戏就行。”
“不过赵总要是真想改变经营理念，我倒是可以给个建议。”
赵建国立刻竖起耳朵，他知道林扬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改变他整个公司的方向。
林扬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别再用金钱堆明星了，那样培养出来的只是花瓶。”
“真正的明星，是要靠作品说话的。”
“您与其花五千万给顾老师买个奖，不如花五千万让他去拍一部真正的好戏。”
“就算这部戏不赚钱，但只要口碑好，顾老师的价值就会翻倍。”
“长远来看，这笔投资比买奖划算多了。”
赵建国听完，整个人像被醍醐灌顶一样。
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求短期利益，用最快的速度把艺人捧红，然后榨干他们的商业价值。
可这种模式虽然赚钱快，但也导致他手下的艺人过气速度同样快。
如果按照林扬说的，投资作品而不是买奖，虽然见效慢，但艺人的生命力会更长。
这账一算，反而更赚。
“林老师，您这番话，价值千金。”
赵建国说完，又对林扬鞠了一躬。
袁老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扬今天不光展现了超凡的演技，还展现了对整个行业的深刻理解。
这种格局，不是一般演员能有的。
周文博这会儿彻底慌了，他看着赵建国对林扬毕恭毕敬的样子，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彻底站错队了。
他想趁乱溜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袁老叫住。
“周制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周文博回头，看到袁老冰冷的眼神，腿都软了。
“袁，袁导，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