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不能当饭吃?”崔烈的嗤笑声像冰锥扎在心上,我猛地抬头,眸中文气已然沸腾。
他手中的浊心令还在散发着恶臭的黑气,那些被污染的文气掠过冰面,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像是文道长河里的污渍。
杜圃气得浑身发抖,仁心文气在他周身剧烈翻滚,连声音都带着颤音:“你可知长安街头的孩童,都在背安得广厦千万间?
可知边关将士寒夜中,靠黄沙百战穿金甲提神?
民心是文道的根,是天下的魂,你这逆贼,根本不配谈文道!”
“说得好!”我朗声应和,右手一翻,文气喷薄而出。
崔烈用浊气玷污诗境,用逆心践踏文道,今日我便以诗为剑,以文气为锋,荡尽这冰原上的污浊!
文气在喉间激荡,那些刻入骨髓的诗句争先恐后地涌出,是从肺腑里吼出来的赤诚与愤怒:“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金色文气在我身前交织,化作一团旋转的光涡。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当这句诗落下,光涡骤然炸开,无数青色剑影从光中飞出,像暴雨般射向崔烈的浊浪。
剑影所过之处,黑气滋滋作响,被尽数斩断,那些扭曲的浊气毒蛇,瞬间被搅成碎片。
“不可能!你的文气怎么会不受浊心令影响?”崔烈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
他身后的黑影更是阵脚大乱,那些靠浊气支撑的诗句瞬间崩塌,有人甚至被剑影扫中,惨叫着倒地。
“因为我的诗,不是权力的点缀,是民心的回响!”
我踏步上前,青色剑影在我周身盘旋,“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最后一句诗出口,所有剑影凝聚成一柄丈许长的巨剑,带着酒气与正气,直指崔烈面门。
崔烈瞳孔骤缩,转身就跑:“撤!快撤到冰洞去!”
他逃得飞快,黑色衣袍在冰面上拖出一道残影,那些残余的黑影也紧随其后,朝着冰坳东侧的一个隐蔽洞口逃窜。
“太白,我跟你追!”高士提枪就要跟上,手臂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又渗出了鲜血。
“不行!”我一把拉住他,指了指身后的工匠和杜圃,“你和子美留下,保护他们。”
“那你一个人……”杜圃担忧地皱眉。
“放心,对付一群丧家之犬,还不需要劳烦你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崔烈逃跑的方向追去,然后以《侠客行》引动剑影随行。
冰洞入口狭窄而阴冷,浊气比外面浓郁了数倍,吸入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
洞口的冰壁上布满了抓痕,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留下的,空气中除了浊气,还多了一股腥臊味。
“李白,你别追了!”
崔烈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带着一丝得意,“这冰洞深处,藏着浊族的蚀骨兽,一旦被它缠上,你可就有来无回了!”
我冷笑一声,脚步反而更快了。
蚀骨兽又如何?
我爆发起来强得可怕!
文气注入脚底,我像一阵风般掠过洞道,那些低矮的冰锥根本来不及阻挡。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一名落单的黑影。
他被洞内的冰棱绊倒,刚要爬起来,就被我身前的青色剑影刺穿了肩膀。
“说,崔烈要去哪里?”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文气威压笼罩而下。
那黑影疼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去……去浊族巢穴……那里有蚀骨兽……他要……要引兽杀你……”
话音刚落,他就没了动静。
我没再管他,继续追击,心中却多了一丝警惕。
洞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前方出现了三条岔路,地上的脚印指向中间那条。
我刚要迈步,就听到左侧岔路传来细微的响动。
运转文气探去,发现是两名黑影在埋伏,他们手中握着涂满浊气的弩箭,正对着岔路口。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闪,躲到右侧的冰柱后。
手中铜管对准左侧岔路,文气注入的瞬间,朗声吟出《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文气化作一道锋利的剑气,瞬间贯穿了左侧岔路。
两名黑影的惨叫刚出口就戛然而止,弩箭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继续前行,洞道里的浊气越来越浓,甚至能看到黑色的雾气在地面流动。
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加快速度,终于在一个巨大的溶洞前追上了崔烈。
他正站在溶洞中央,身前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低沉的嘶吼声,显然就是他所说的蚀骨兽。
“李白,你果然追来了。”
崔烈转过身,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血色的符咒,“这就是蚀骨兽的巢穴,只要我捏碎这枚唤兽符,它就会出来把你撕成碎片!”
我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上。
洞内的嘶吼声越来越响,地面都开始轻微震动,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怎么?怕了?”
崔烈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符咒,“只要你跪下求饶,发誓永远退出朝堂,不再与我们世家为敌,我就饶你一命。否则,你今天就要变成蚀骨兽的点心!”
我猛地握紧了拳头,文气在体内疯狂涌动。
怕?确实,我怕我爆发起来你承受不住!
“崔烈,你以为用一头怪物就能威胁我?”我的声音响彻溶洞,“我身后是长安百姓,是人族文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会退!”
崔烈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我如此强硬。
“你别逼我!”他举起符咒,手指开始用力,“我真的会捏碎它的!到时候我们同归于尽!”
“你不会。”
我缓缓迈步上前,青色剑影在我身前凝聚,“你贪生怕死,一心想攀附权贵,怎么会甘心和我同归于尽?你只是在赌,赌我会怕这头怪物。”
崔烈的手指顿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提速,同时吟出《蜀道难》中的名句:“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金色的文气化作无数巨石,从溶洞顶部落下,精准地砸在蚀骨兽的巢穴入口。
“轰隆”一声巨响,洞口被彻底堵住,里面的嘶吼声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崔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被封死的洞口:“你……你竟然敢封了蚀骨兽的巢穴!”
“有何不敢?”
我站在他面前,文气威压如泰山压顶,“你以为浊族是你的靠山,却不知它们只是把你当棋子。
等它们真的降临中原,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你这种背主求荣的叛徒!”
崔烈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扔掉手中的符咒,转身就想跑。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我周身的青色剑影拦住了去路。
剑影在他身边盘旋,锋利的剑气划破了他的衣袍,留下一道道血痕。
“别杀我!李白,别杀我!”崔烈跪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我只是奉命行事,都是崔家长老让我做的!我可以告诉你很多秘密,我知道世家和浊族的协议,我知道他们的计划!”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种为了权力背叛家国、玷污文道的人,就算留着他,也只会继续为祸苍生。
“你的秘密,我会知道的。但在这之前,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举起右手,文气凝聚成一柄金色的诗剑,剑身上刻着“文道”二字。
“你用浊气污染诗境,我便以诗剑净化你的罪孽;你用逆心背叛家国,我便以文气裁决你的生死。”
“不!不要!”崔烈发出凄厉的惨叫,想要爬起来逃跑,却被剑影钉在了地上。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愤怒、坚守与豪情都注入诗剑之中,朗声吟出《侠客行》的最后一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诗剑如一道流星,瞬间刺穿了崔烈的胸膛。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我俯身靠近他,听到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世家……和浊族……动手……”
话音刚落,崔烈的头就歪向了一边,彻底没了气息。
他体内的浊气失去了宿主,化作一团黑雾,被我周身的文气瞬间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