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f战队下榻的酒店套房内。
苏晚晚的手指在键盘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敲击声。
屏幕上,她的中单阿狸正与对面的飞机进行着一场令人室息的对线。
这场高端局排位赛,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因为苏晚晚的账号早就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扒了出来,此刻,国内各大直播平台的“0b主播”们正将这场对局,实时转播给数以万计的观众。
而更让观众们兴奋的是,与苏晚晚对线的那个id,正是lck赛区geng战队的中单选手chovy。
【我靠!总决赛预演啊兄弟们!】
【火星撞地球了,晚晚公主大战超威!
【这把有看头了,就看谁的打野更胜一筹。】
弹幕如潮水般涌过,而游戏内的局势也确实如弹幕所说,激烈异常。
苏晚晚和chovy两人都展现出了顶尖中单的实力,无论是补刀、换血还是走位,都堪称细腻。
十分钟过去,两人的补刀数仅仅相差个位数,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然而,英雄联盟终究是一个团队游戏。
变故发生在第十一分钟。
苏晚晚的打野皇子试图对中路发起一波gank,但他的走位过于耿直,被chovy的飞机一个w技能“瓦尔基里俯冲”轻松拉开,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几乎是同一时间,对方的打野蔚,却从下路河道的草丛钻了出来。
“反蹲——”
苏晚晚迅速地交出了自己的闪现。
但蔚的大招“天霸横空烈轰”紧随而至。
她轻松跟上了苏晚晚的位移。
很快”you have been s”
灰色的屏幕,宣告了苏晚晚的阵亡。
“啊—”
她郁闷地摘下单边耳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唉,打野差距太大了。”
“想念若汐宝宝的每一天——”
弹幕也在刷:
【晚神已经打得很好了,这波是真没办法。】
【说实话,感觉晚晚跟chovy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的,超威毕竟是公认的世界第一中单。
【确实,对线能稳住就不错了,想单杀基本不可能。】
苏晚晚一边等待着复活,一边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偷偷点开了其中一个ob直播间。
当看到弹幕里飘过的这些言论时,她的嘴巴立刻不满地嘟了起来。
“什么嘛—”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叫有一点点差距,我才没有输给他——”
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瞬间上来了。
重新复活回到在线,苏晚晚的打法变得更加专注和凶悍。
她不再满足于和平补刀,而是开始频繁地利用q技能“欺诈宝珠”的二段真实伤害去消耗飞机的血量,同时用e技能“魅惑妖术”不断地给chovy施加压力,查找单杀的机会。
她的操作愈发凌厉,有好几次,都险些抓到机会。
一次,她抓住chovy上前补炮车的瞬间,r技能“灵魄突袭”起手,三段位移行云流水,e技能“魅惑妖术”的角度也刁钻到了极点。
chovy的反应同样快得惊人,几乎是在魅惑抬手的瞬间,就交出了闪现。
“哇!好快的反应!”
“这都能躲开?超威还是强啊!”
“晚晚这波操作已经拉满了,可惜了。”
苏晚晚看着空蓝的飞机残血逃生,气得磨了磨自己的小虎牙。
可恶!就差一点!
然而,rank终究是运气游戏,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扭转五个人的劣势。
上路的队友被打穿,下路也频频传来噩耗,即便苏晚晚在中路打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止队友们轮流给对面送上人头。
二十分钟,当中路高地塔被推掉的时候,苏晚晚看着自己5-1-2的战绩,和对面飞机8-0-5的数据,无奈地叹了口气。
“defeat。”
巨大的红色失败字样,占据了整个屏幕。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苏晚晚一把将耳机甩在桌子上,整个人从电竞椅上弹了起来。
她象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什么世界第一中单嘛!要不是这个打野一直在送,我肯定能单杀他的!可恶!太可恶了!”
她越想越气,跑到沙发前,抬起穿着可爱兔子拖鞋的小脚,对着沙发抱枕就是一通乱踢。
“怎么了呀晚晚?”
夏琉璃端看一杯酸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苏晚晚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奇地问道:“谁惹我们家大中单生气啦?”
“琉璃你来看!”苏晚晚气鼓鼓地指着还没关闭的游戏结算界面,“你看这个皇子!
0-8-1!他怎么好意思的啊!还有这个上单!被单杀了五次!这游戏怎么玩嘛!”
夏琉璃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哎哟,输给chovy了呀?没关系没关系,就当是提前刺探军情了,决赛再找回场子嘛!”
“我才没有输给他!”苏晚晚立刻反驳,叉着腰,腮帮子鼓得象只小仓鼠,“是我这边的队友太菜了!神仙难救!要是我俩换一下队友,你看我虐不虐他就完事了!”
“是是是,我们晚晚最厉害了。”
纪诗云也闻声走了过来,温柔地摸了摸苏晚晚的头,象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宠物,“别气啦,只是一场排位而已,来,吃块西瓜,降降火。”
苏晚晚接过社长递来的西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仿佛把西瓜当成了chovy。
但心里的郁闷还是没有消散。
她抱着一个抱枕,重重地把自已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双腿盘起,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眼神里写满了“我不开心”和“快来哄我”。
夏琉璃在她身边坐下,用骼膊肘碰了碰她:“好啦,别不开心了,对了,你那个大计划,想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一提到大计划,苏晚晚的眼晴瞬间就亮了起来,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了神秘又得意的笑容。
“嘿嘿,那是当然!我已经构思好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剧本!”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我回来了。”
江远的声音传来,他脱下外套,换上拖鞋,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客厅里叽叽喳喳的女孩们,以及坐在沙发上一脸兴奋的苏晚晚时,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狗东西!你回来得正好!”
苏晚晚像只小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几步就窜到江远面前,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骼膊,就把他往自己房间里拖。
“快来快来!我跟你说我的计划!”
被苏晚晚强行拽进房间,江远有些哭笑不得。
他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好奇的目光,然后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兴奋而脸颊微红的女孩。
“什么计划,这么神神秘秘的?”
“当然是拿下顾董的计划啊!”
苏晚晚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激动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把江远按在自己的床上坐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阐述自己的宏伟蓝图。
“我仔细想过了,”她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手指,“顾董那种人,吃软不吃硬,而且自尊心超强,我们直接跟她说,她肯定会觉得我们在算计她,就算她心里愿意,嘴上也不会承认的。”
江这个道理,江远自然是懂的,这也是他和顾以南早就达成的共识。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所以,我们要创造一个意外!”
苏晚晚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时的场景。
“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甚至会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她自己半推半就的意外!”
江远叹了口气:“继续。”
苏晚晚越说越兴奋,她凑到江远身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第一步,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顾董放松警剔,并且心甘情愿喝酒的契机。”
“比如说,决赛之前的饭局?”
“没错!庆功宴太晚了,我都打完chovy了,不可,决赛前总要吃饭,我们要打比赛不喝酒,但顾董一定会喝的!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她说到这里,为了让江远更清楚地理解,还特意靠得更近了些,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温热的呼吸洒在江远的耳廓上,带来一阵微痒。
他能闻到苏晚晚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少女馨香。
然而,就在苏晚晚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她的小鼻子却突然抽动了两下,动作猛地一顿。
她停了下来,疑惑地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江远的身上,象一只警剔的小猎犬一样,慢慢地凑近他的衣领,用力地吸了吸气。
“等等”
苏晚晚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充满了狐疑。
“狗东西,你身上的香水味——怎么那么熟悉?”
江远面色平静。
尽管他在回来的路上刻意吹了很久的风,但顾以南那款香水的后调极具穿透力和持久性,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丝痕迹。
“哦,你说这个?”
他抬起骼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口,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应该是顾董身上的味道吧,今天她约的那个合作方,是个法国来的女士,你知道的,她们用香水都比较奔放,估计是吃饭的时候,离得近,不小心沾上的。”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完美地契合了他之前编造的陪同见客户的借口。
“是吗?”苏晚晚歪着头,半信半疑地又凑近闻了闻,“味道好象是顾董常用的那款—但又感觉好象浓了一点点。”
“可能是那个法国女士也用了同款吧,毕竟是经典款。”
江远面不改色地继续解释。
幸好,苏晚晚虽然心思细腻,但对江远还是抱有极大的信任。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
注意力很快又被自己那个完美的计划给吸引了回去。
“算了,不管这个了!”
她摆了摆手,重新兴奋起来。
“我们继续说计划!等到时候,我就想办法把顾董灌个半醉,注意,是半醉,不能是烂醉如泥,要那种意识还在,但身体已经不太听使唤的状态,这样才真实!”
江远听得满头黑线。
这丫头为了这点事,还真是煞费苦心,连醉酒的状态都研究得这么透彻。
“然后呢?”他耐着性子问道。
“然后!”苏晚晚一拍手掌,“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我会借口说她喝多了,要扶她回房间休息,等进了房间,我就会找个理由开溜,比如——-我说我肚子疼,要去上厕所!这样一来,房间里就只剩下半醉的顾董一个人了!”
“再然后,就轮到你出场了!”
她指着江远,眼神灼灼。
“你就假装是走错了房间,或者也是喝多了,迷迷糊糊地就进去了,你想啊,一个半醉的女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她本来就很有好感的男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用我说吗?”
江远听完她这漏洞百出、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计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他强忍看笑意,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
“听起来—好象是有点道理,但万一顾董的酒量好,灌不醉怎么办?又或者,我进门的时候,她要是直接喊人了怎么办?”
“哎呀,这些都是小问题!”
苏晚晚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
“酒量嘛,你就拿出你上次朋友送的那个酒,包醉的!至于喊人她肯定不会的!
我了解她,她那个人,死要面子,发生这种事,她只会觉得丢脸,然后半推半就,最后把一切都归咎于酒精!”
“这样一来,她就成了完美受害者,既保住了面子,又达成了目的,一箭双雕!”
江远彻底无语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完美计划深信不疑、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成功后场景的女孩,心里涌起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复杂情绪。
晚晚啊,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你费尽心思设计的这个局,人家当事人不仅早就知道了,甚至—连彩排都已经结束了。
而且,你口中的那个完美受害者,才是这场戏真正的导演啊。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嗯,确实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