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和顾以南在车里见面的时候。
江远心里想着会不会出现那种短剧里的离谱剧情：
【给你一千万，离开我的女儿！】
没想到今天真的实现了江远没去拿那张银行卡。
系统面板里，顾以南的好感度分明是提升的，甚至突破了八十这个关口。
众所周知，突破八十就意味着，可啪。
他再次花费积分，调出了顾以南的潜力面板。
顾以南的当前想法：
【正在最终测试江远的品性，以决定后续的处理。】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个顾以南就是屑啦。
鉴于此，感觉有必要装波大的，顺带给她点颜色瞧瞧，
“钱就不必了，我带f，从来不是为了钱。”
江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看一眼那张像征着巨额财富的银行卡。
他迎着顾以南的目光，继续说道：“不过顾董，这件事，你跟团队里的其他人说了吗？”
顾以南眉心一。
江远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让她感到了一丝失控。
这不该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年轻人该有的反应，
他本该震惊、愤怒、恳求，或者至少，应该为那笔巨款而有所动摇。
但他没有。
“还没说。”顾以南摇头，声音依旧冷硬。
“行，那就这样吧。”
江远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释然，又或者说是嘲弄。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门口，留给顾以南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这两天正好去逛逛汉江，再见，顾董。”
话音落下，他拉开厚重的房门了，迈步而出，
“砰。”
门被轻轻带上，那一声闷响，象是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江远走了。
偌大的总统套房，瞬间陷入寂静。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以及那份不卑不亢的从容。
顾以南依旧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孤高而冷漠的姿势，一动不动。
窗外，首尔的夜景依旧璀灿。
流光溢彩的霓虹在她的真丝睡袍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却照不进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是终于保护好晚晚的快意？还是计划得逞的从容？
又或者，是那句轻飘飘的逛逛汉江？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年轻人，说要去江边逛逛。
这听起来，可不象是什么积极的信号。
顾以南缓缓走到茶几旁，看着那张被江远无视的黑卡，和那个被她亲手丢进垃圾桶的巧克力盒子。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烦躁，有疲惫，甚至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
事情，真的会象她预想的那样解决吗？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复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还残留看江远掌心传来的那股暖流。
那股暖流驱散了她身体的寒冷与不适，也一度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可现在，那股暖意已经消失了。
只剩下冰冷的丝绸触感，和一股重新升腾起来的，让她心烦意乱的空虚感，
她皱起了眉，用力地按了按小腹。
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文回来了。
“男人—”
她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眼神里的冰冷，又浓重了几分。
她在沙发上静坐了足足十分钟。
最终，她站起身，走进卧室。
打开衣柜，换下了那身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的真丝睡袍，选择了一套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
布料挺括，线条硬朗。
将她成熟而曼妙的身材包裹得一丝不苟，也为她重新披上了那副无坚不摧的铠甲。
在镜子前，她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确认自己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杀伐决断、掌控一切的集团董事长。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压下，拿起手机和手包，走出了房间。
费尔蒙酒店，f战队的专属总统套房。
顾以南一个电话，将战队所有成员，包括纪诗云和徐枝枝，全部召集到了这个最大的套房客厅里。
第一个抵达的，是苏晚晚。
她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焦灼与不安。
在餐厅与母亲摊牌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她没有参加队员们在房间里的小打小闹，而是一个人待着。
脑子里反复推演着江远和母亲见面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自己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妈！”
看到端坐在主位沙发上，气场全开的顾以南，苏晚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跟江远————谈的怎么样了？”
顾以南抬起眼帘，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轻轻地吐出了五个字。
“我把他开了。”
“？？？””
苏晚晚的脑子里仿佛有炸雷响过。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震惊，愣然，荒唐——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
但她唯独没有想过，母亲会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也最愚蠢的方式在大赛期间，直接开除主教练。
“你——你疯了？！”
终于，苏晚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什么母女情分，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全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以南的眉头因为女儿失态的反应而紧紧皱起，但她的语气依旧不容置疑“我已经和他说明白了，从今天起，他不再是f的教练。”
“可我们明天还有比赛啊！打tl！”
苏晚晚急得快要脚了，她冲到母亲面前，双手撑在茶几上，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她：
“你到底在想什么？！”
“tl并不强。”顾以南淡淡地说道，“以上一把你们展现出的实力，就算教练不在，
你们也打得赢。”
“你—”
苏晚晚被母亲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顾以南，眼神发生了几度剧烈的变化，从愤怒，到失望，再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妈，你太天真了。”
苏晚晚直起身，退后了两步，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眼神，让顾以南感到了强烈的不悦。
“什么意思？”她冷声问。
“墨瞳，如果她知道江远被开除了，你觉得她还会上场打比赛吗？”
苏晚晚自问自答，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她不可能打的，她绝对会跟着江远一起离队，想都不用想。”
顾以南的脸色微变：“那就让柒柒顶上ad，我们不是有替补么？”
苏晚晚彻底无语了。
她搞不懂，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算无遗策的母亲，为什么在处理这件事上，会变得如此冲动、如此想当然。
这些决定，就象是没经过大脑的小朋友，全凭意气用事。
她难道就完全不考虑舆论吗？
lpl冠军队，在全球先锋赛的揭幕战打出碾压之势后，第二天就把功勋教练给开了？
这个新闻要是爆出去，丰茂集团的股票怕不是要直接跌停，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晚晚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但她也不想再劝了。
她知道，一旦母亲做出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多说无益。
苏晚晚默默地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那个她置顶的对话框。
她在输入栏里抿着嘴唇，打了好多字，又一个个地删掉。
【对不起。】
删掉。
【我妈她———】
删掉。
【你现在在哪？】
删掉。
最终，屏幕还是一片空白。
她能说什么呢？道歉吗？解释吗？
苍白无力。
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意，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事了？
她只是想让母亲来为自己撑腰，给自己出气。
让江远那个狗东西知道，谁才是他最该捧在手心里的老大。
可她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灾难。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女孩们陆陆续续地都到了。
“顾董好！”
“哇，美女董事长姐姐，您来啦！”
凌薇、姜若汐、夏琉璃、萧柒柒、墨瞳，还有纪诗云和徐枝枝，乌决决地走进来一大群人。
董事长亲自开会，这还是建队以来的头一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好奇和拘谨。
然而，她们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几乎都是下意识地在客厅里扫视，查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教练呢？”活泼的夏琉璃最先问出了口。
“是啊，教练没跟您在一起吗，顾董？”纪诗云也疑惑地问道。
没看到江远，女孩们都不知所措地在沙发上坐下。
原本轻松的心情，莫名地变得有些慌乱。
苏晚晚看着这一幕，别过了头去。
所有人都到齐了。
顾以南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晚上好，冒昧把大家叫过来，是想当面谢谢大家。”
她的声音柔和，充满了亲和力：
“今天的比赛打得非常漂亮，你们不仅为lpl赢得了荣誉，也为我们f，为我们丰茂集团，争了光。作为战队的投资人，我由衷地为你们感到骄傲，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一番标准的小谦辞，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夏琉璃立刻笑嘻嘻地回应，试图调节气氛。
纪诗云也连忙跟着说道：“是啊顾董，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离不开您和集团的大力支持。”
有的女孩跟着附和了几句，但也有的，比如凌薇墨瞳和姜若汐，都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她们能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对劲。
顾以南微笑着听着，等她们说完，才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正题。
“大家都是好孩子，”她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美丽的脸庞，缓缓地说道，“今天请大家来，除了感谢和慰问，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们的看法。”
她顿了顿，道：
“对我们战队的教练，江远，你们怎么看？”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女孩们面面相，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沉默片刻后，还是凌薇先开了口，她的回答知性而得体：
“江教练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战术家，他的bp思路总是能领先对手，对游戏的理解也远超常人，同时，他也很懂得如何激励选手，是团队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
“恩，教练超厉害的！”夏琉璃紧跟着补充，语气里满是崇拜，“而且他人超好！很会照顾我们！有他在，我们就觉得特别安心，感觉什么比赛都能赢！”
纪诗云作为经理，从运营的角度说道：“江教练不仅是战术内核，他对俱乐部的管理和发展规划，也有着非常清淅和长远的眼光，f能有今天，他的功劳是第一位的。”
一直沉默的萧柒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开口：“只有跟着教练，修行才有意义。”
墨瞳没说话，她不用说。
顾以南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眼神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每一个人的评价，都象是一把锤子，反复敲打在她“开除江远”这个决定的地基上。
她听出来了，在这些女孩心里，江远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教练。
他是战术内核、是精神支柱、是引路人、是无条件信任的伙伴。
他，无可替代。
顾以南沉默了好久，久到气氛都开始变得压抑。
她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然后，她抬起头，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那——如果有一天，教练离队了呢？”
话音刚落。
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脑子里似乎还在复盘白天比赛的姜若汐，此刻竟然反应最快。
甚至比惜字如金、对江远依赖极深的墨瞳还要快。
那不是经过思考的回答，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脱口而出的反应：
“教练离队，那我也不打了，他去哪，我去哪。”
顾以南愣住。
她万万没想到说出这话的人是姜若汐。
为什么是姜若汐？
苏晚晚明明说，她是跟江远保持距离感保持的最好的那个女孩。
她为什么反应最大？？？